“我看你是昏头了。”陆邵坤垂落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
江朔扯扯嘴角,再次朝他看过去,脸上的神情漠然彻骨。
而陆邵坤却只看到他高高耸起的脸颊,扣住他脖子的那只手猛一握拳,陆邵坤一把将他推开,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说到底,和你一样,不过是个贱货而已。”
江朔靠在墙上,唇角勾起,发出无声的冷笑,用冷冽的眸光凝视他的侧脸。
“给你几天时间好好反省反省,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保镖打开门,丢下这句警告,陆邵坤再也不看他,迈着大步迅速离开。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江朔滑坐在地,痛苦地抓了把头发。
阳光倾泻而入,将眼前的世界切割出清晰的界限,他坐在黑暗中,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
分开的腿间落下几滴湿润,在水泥地上湮开深色的痕迹,江朔用力抹了把脸,后脑重重砸在墙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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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邵坤一出现,等在外面的周悦立刻迎了上去,“陆总。”
陆邵坤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想到江朔刚才的样子,想到那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整个人就怒不可遏。
不知好歹的东西,也不看看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果然不能对一条狗太好,明明应该老老实实趴在主人脚边,现在却敢大呼小叫起来,再不给点切实的教训,明天就能骑到他的头上!
“吩咐下去,这几天好好对那个男的。”
周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点头应是,顿了顿,提醒道,“陆总,南城那边——”
“改成电话会议,回宜城。”
一群人在陆邵坤的怒火中战战兢兢,几辆车绝尘而去,基地门口,丁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说,陆总他昨晚——”
听到这个消息,顾临升沉默片刻,失声笑道,“陆邵坤这人,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但也比他想象中更在乎江朔。
但这样的在乎,谁敢要?
想起昨晚在墙角隐约听到的动静,初夏的早上,丁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现在怎么办,升哥?”她问。
顾临升胜券在握,“没事,你就照顾好江朔,其他事就别管了,这段时间他估计会比较难熬。”
要想让江朔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陆邵坤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回给他的一切。江朔太热爱演戏,这是他的优点也是弱点,陆邵坤心知肚明,却从不将这放在心上,顾临升很有信心,看着吧,照这情形,这次江朔肯定不会服软,最多半个月,陆邵坤一定会按耐不住,想办法把人从剧组捆回去。
到那时,江朔就是不想跟他远走高飞,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可比原本的计划要顺畅得多,此时的顾临升恨不得对陆邵坤说一句谢谢。
丁米一知半解,听话地哦了一声,挂断电话,急匆匆地往回赶。
一进门,她就被侧旁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顿时吓了一跳。
看到靠墙坐在门边,满脸憔悴的江朔,她咽了口口水,“江哥?”
“几点了?”江朔问。
“六点二十。”丁米说。
今天上午没他的戏份,江朔点点头,看了眼楼上,扭头叮嘱丁米,“昨晚的事,不许说出去。”
“好的江哥。”丁米见他起身往楼上走,“江哥?”
“你走吧,关上门,没叫你不要进来。”江朔朝她摆摆手,一步步往楼上走,背影满是疲惫和狼狈,丁米有些于心不忍,赶紧退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阮非醒着。
寂静的早晨,他们四目相对,银色的灰齑在空气中飘荡,晨辉晶莹剔透。
下一秒,江朔与他错开视线,拿起椅子上的外套递过去。
阮非伸出布满伤痕的手接过,轻轻盖在自己腰上。
这只手,他用来撩开江朔衣服下摆的手,昨晚被陆邵坤在愤怒中几乎打断,布满了长条状的淤青。
阮非躺在那里,轻声问,“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沙哑的声音不再那么温润如玉,他轻咳几声,换了个姿势趴在那里,一脸平静地看着窗外。
江朔不忍去看他浑身上下触目惊心的淤痕,侧着脸,眼底漫上泪光,“对不起。”
如果不是被陆邵坤看到和他在一起,阮非即便这么做,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闻言,阮非笑了,“你怎么这么天真啊,江朔?”
江朔愣愣地看向他。
“没什么好道歉的。”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他淡淡地说道,“我们都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已。”
“一定要这样吗?”江朔脱口而出,说完顿时觉得无地自容,难堪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