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还得好好想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留下来。
由于有虎杖悠仁这个活宝在,晚餐的气氛热烈又欢快。吉野凪喝了不少的啤酒,这会儿已经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的电影也逐渐播放到尾声。姬夏有些焦虑,她依旧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留宿理由。
只有过了今晚这个关键的剧情点,她才能放心离开。
虎杖悠仁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吉野凪,由衷地感叹道:“你妈妈人真好。”
“……嗯。”黑发少年似乎有些愣神,却还是认真地应了声:“虎杖的母亲是位怎样的人?”
“啊——我没见过她。老爸也只是些模糊的印象。”虎杖悠仁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刘海:“我是爷爷带大的。”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起,是伊地知在催促虎杖悠仁早点回去,姬夏终于不用一边胃疼一边听着虎杖悠仁讨论“母亲”这个话题。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看了漫画的姬夏却清楚地知晓,虎杖悠仁的母亲香织头上有着诡异的缝合线,同时胀相与虎杖悠仁之间有血脉的联系……她很难不怀疑是羂索占据了香织的身体和虎杖悠仁的父亲生下了虎杖悠仁。
姬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敬佩羂索还是虎杖悠仁他爹。
因此虎杖悠仁提起母亲的时候,姬夏总是忍不住在脑海中回想起夏油杰掀开头盖骨露出脑花羂索的场景。
不得不说,这画面挺掉san值的。
“虎杖同学是咒术师吧。”
伊地知的电话很快就被挂断,刘海遮面的少年状似无意地问出一句:“你……杀过人吗?”
虎杖悠仁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怔,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没有”。然而吉野顺平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似的:“但总有一天会跟坏的咒术师战斗的吧?到那时候你怎么办?对方可是坏人啊!”
少年并没有意识到,他问出这句话时的表情,近乎一种哀切的恳求。
“……即使那样,我也不想杀人。”
虎杖悠仁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大大咧咧,他其实能很敏感地觉察到周围人的情绪,并自然而然地照顾到他们。姬夏当初看漫画时都不由得一边吐槽“这万恶的亚撒西”,一边感慨现实中要是也有一个这样的人做朋友该多好。
所以虎杖悠仁轻易地就能读出吉野顺平眼神中的迷茫和挣扎。
他先是沉默下来,身体摆出一个严谨的站姿,回答问题的语气沉重又坚定:“怎么说呢,一旦杀了人,‘杀人’这个选项就会闯进我的生活里。生命的价值变得暧昧不明,连重要的人的价值也模糊起来,我害怕变成那样。”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顺平?”
吉野顺平没有回答。
姬夏看着两个突然沉默的少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现实未曾善待于吉野顺平,少年的心便如荆棘蔓生的荒野,沉默着用尖刺回应这个世界。可吉野凪并不在意这里生长的是荆棘抑或荒草,她以母亲的身份向这里浇灌了爱与包容,于是荆棘的缝隙中便开出了细小的花。
那花朵稚弱又渺小,却依然蓬勃地生长着,努力地为这片荒野增添一抹鲜妍的亮色。
那是少年值得为之守护一生的温柔。
正在播放的电影进入了尾声。
姬夏忽地有些恍然,曾经让她在深夜意难平到辗转反侧的角色就在面前,还并未被阴谋与恶意摧残得支离破碎,她伸伸手便能触碰到。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大步走到吉野顺平身前,居高临下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放心吧小顺平!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
啊,忘记自己不能剧透了……
熟悉的痛感袭来,姬夏猛地捂住脖子开始咳嗽。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洒了她和吉野顺平满身。
还没从自己的头被摸了的诧异中回过神来,吉野顺平一眨眼就看见刚刚还活力四射的少女突然大口大口地吐血,面色惊恐得仿佛面前是什么惨绝人寰的鬼片现场。
虎杖悠仁也被吓了一大跳,猛地从座位上蹦起来,扛起姬夏就要往外跑。
“青莲同学你怎么了!我这就送你去治疗你一定要撑住啊啊啊啊啊!!!”
“停!虎杖悠仁你先停下!”被猝不及防扛起来的姬夏赶紧喊停,一个灵巧的翻身挣脱了虎杖悠仁的手。虎杖悠仁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姬夏活蹦乱跳地冲进了洗手间,又扭过头和被吐了一身血的吉野顺平懵逼对视。
啥情况啊?
不知道啊!
俩人面面相觑了半晌,吉野凪也被这慌乱的一幕惊醒,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儿子衣襟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当即吓得酒都醒了一大半,连番追问下才得知这血并不是吉野顺平的,而是姬夏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吐血弄了他一身,这才稍微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