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再提起这件事,语气好像没那么决绝了。
“听老师的。”何嘉许很乖地回答。
盛笑南于是也不要他吹头发了,抹了护发精油,就带着人往床上滚。刚做完前.戏,房间就断了电,黑黢黢的一片,盛笑南感觉到何嘉许往自己身上贴了贴,她把人拽过来亲吻,含糊地问:“害怕?”
“不怕。”何嘉许说。
他经不起撩拨,软得像一滩水,黑暗里盛笑南没干的发梢带着凉凉的湿意,蹭到他身上的触觉特别鲜明,很轻很痒,有种完全被他笼罩的错觉。
篝火晚会一直到半夜还在继续,唱歌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除了庆祝丰收、特定节日和迁徙,这种活动也有帮年轻人牵线搭桥的意味,几首曲子热烈奔放,仿佛就在他们耳边唱的,既有草原生活的辽阔,也有异性之间的缠绵絮语,是少年少女向心上人求爱的标志。
用少数语唱的,何嘉许听不懂,以为是单纯歌颂草原风光的歌,那边唱得嘹亮通达,他们却在不远处的漆黑房间里做这种事,内心的羞耻感直接反应到身体上。
盛笑南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今天这么快。但也许确实因为换了环境,离开霄市水泥钢筋筑成的牢笼,宽广无垠又安静的草原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失去过于直白的视觉后,皮肤的互相探索让盛笑南也十分心猿意马。
结束之后平复了一会呼吸,盛笑南放开他,要去浴室擦洗,被何嘉许勾住手腕。
“老师……”
Omega主动将腺体送到她面前,想要她的标记。
盛笑南这次没有犹豫,她垫着何嘉许后脑,侧头过去咬住Omega的腺体,Alpha霸道清冷的信息素粗暴地涌入,留下极具占有欲的记号。
临时标记结束后,何嘉许像泄了力似的闭上眼睛,靠进她肩窝里,他闭眼时睫毛纤长,微微颤抖,还带着幼态的脸蛋是很乖的小朋友。
篝火活动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草原的沉默不同于城市的,一静下来就是真正的寂静无声。
盛笑南搂着何嘉许,久违地感到一丝倦意。
她顺从感官合上眼,忽然听何嘉许开口:“老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是她亲生的这件事。”
第23章 棉花
盛笑南无声睁开眼,她掌下的皮肤仍是温热的,何嘉许的问句里还有鼻音,但他的声音吐字却很清晰,一点儿都没有刚才情.事中的黏糊。
这小孩儿在这等着她呢。
盛笑南想,但她的回答,是或不是,对他来说又怎样呢。
“我知道,”她拢紧何嘉许,凑到他耳边,又低又温柔地说,“你想知道你亲生母亲是谁吗?”
“不!”他的反应很激烈,“不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不明白,只是为了查柳望肚子的孩子,怎么会查到自己身上来。何钰对他和父亲很好,就连父亲死后,她想和柳望结婚也和他商量过,愿意尊重他的一员。
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有这么一天,他不再是母亲的孩子了。
过去十几年的相处都是真切存在的,生活里的温情和摩擦也无法轻易磨灭,那些历历在目的东西,怎么能被虚无缥缈的、所谓血缘的东西打败。
何嘉许想,恐怕给他三天,三个月,都没法接受这件事。
但现实是没法靠感性逃避的,即便他可以在亲生母亲这件事上当缩头乌龟,也做不到忽略盛笑南在其中的态度。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引导自己去查真相?
她把他当做什么?
那些看似温和耐心的引导背后,难道是她冷眼旁观,期待看到他一无所有的心情吗?
盛笑南倒没他想得那么恶劣。
早在许久对何氏动手之前,她就将何钰查了个底朝天,何钰是个各方面功能都正常的Alpha,她的生育能力是在后天手术中,自愿舍弃的。
何嘉许不是她的孩子。
初得知这个消息时,盛笑南脑海中最先浮现的不是如何利用这个信息,以最省时省力的方式吞并何氏,而是幼年何嘉许泪眼朦胧的那张脸。
突遭生父去世的小孩,估计也想不到剩下的母亲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盛笑南当时不确定何嘉许知不知道真相,如果知道,那他将她当做救命稻草,产生强烈的依赖心情,就可以理解。
但事实是何嘉许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无论出于什么性质都没有事实依据,如果他只是想寻求一个庇护,大可不必如此。不看他幼年时那段经历,盛笑南也愿意帮助他。
她并不妄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这其中,要说最恶劣的,无非是她给他递的那把刀,交给他的选择权,是为了让他一步一步揭开粉饰太平的伪装,看到赤裸裸的真相,是想看看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在最真实锋锐的人性面前,会选择推开哪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