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白染亲自带领的赈灾队伍。
看到长水县几百灾民在城门口迎接，大家都十分诧异。
来到县衙，看到顾西风和路清，更诧异。
以前常老头夸赞的时候，白染总不以为意。
现在从周承德口中得知，多亏了顾西风们两人不放弃，大家才能撑到现在，不然，长水县早已人去城空。
又见百姓都他们二人都赞不绝口，白染心中对他们油然而生出敬佩之情，不顾身份，对顾西风两人抱拳行礼。
顾西风是晚辈，哪里受得起他这种大礼，急忙对着他回了一礼。
路清不喜欢这些虚礼，伸了伸拦腰，“白爷爷，你来得太巧了，我都要以为我们这几百人快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这丫头。”白染无奈一笑。
他没怎么见过路清，却对她很了解，因为常老头总在他跟前夸他孙女和徒弟有多乖多听话，惹得他十分嫉妒。
“白爷爷，接下来换你忙了，我快累死，先去休息了。”路清打了个呵欠，眼泪就充满眼眶。
顾西风把汤圆交给她，“清清，你先带汤圆去休息。”
“嗯。”
神经高度紧绷了好几日，在看到救援的那刻钟，路清彻底放松下来，一放松，就觉得浑身疲惫，忍不住犯困。
白染的目光在汤圆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向顾西风，“没听说你们有孩子啊。”
“路上捡的，是个可怜的孩子。”顾西风跟他说了泥石流大河村的事。
白染叹道：“我们来的路上见着了，开路都开了两天。”
“难怪来得这么晚。”顾西风才说完，就顿住了，他何时变得像路清那般，说话这么直接了？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白染，发现他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白染叹道：“路上又遇到许多灾民，派人去设置安顿点，分物资又耽搁了半日，这才来得晚些，还好有你们在。”
顾西风道：“我们也只是出了一小份力，真正起到带头作用的，还是周大人，多亏了他，才会在短短十来天，恢复城里的秩序。”
实际上，恢复秩序的前提是填饱肚子，若没有顾西风和路清找到粮食，周承德就是有再好的妙计，也无处实施。
所以，他非常感激顾西风能替他说话。
白染又问了长水县的灾情，周承德一一将情况汇报了。
城里稳定后，周承德就把分粥的事情交给了顾西风和路清，他则带着人去自己的治下巡视，收了一百多个幸存的人来。
“长水县的人，但凡留下的，基本上都聚在这里了，陆陆续续来的，总的大概有一千人，其他，不是死了就是逃荒去了。”
白染点了点头，“你们配合得不错。”
周承德羞愧地低下了头，“就是……死了多少人，没有个数，那些遍布的尸体，也来不及打捞……”
纵使他有心安葬死者，可大家每日都在为吃住奔波，真的管不了那么多。
说起这个，周承德就提心吊胆，生怕受到责罚。
白染却只是拧紧眉头，良久，才开口。
第589章 狗眼看人时，先洗洗眼睛
“辛苦你们了，本官明日还要继续赶去凉州城送物资，给你留下些人，你好好带领大家重建家园，另外，还得去周边瞧瞧，若有裸露的尸体都烧了。
这之后，就在城里待着，哪都不要去，别处可能有瘟疫，避免感染，最好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等灾情平复下，才能出去。”白染紧皱着眉。
来的路上，白染就派人快马加鞭朝前打探消息了，又有凉州不断上传的快报，对于大概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点。
由于明日就要出发，这晚，白染跟周承德交流了很多过去他治理地方的经验。
提到可能会有瘟疫，周承德不敢大意，一一记下。
最后，白染又叮嘱：“灾情比想象的严重，粮食不够充足，更重要的，还是需要大家一块想办法，后续的粮食和种子，本官会再向朝廷请求援助。”
虽只有一千来人，可周承德还是感觉到肩负的重担，向白染保证，一定会好好带着大家活下去。
此刻，他甚至庆幸，当初偷跑被百姓打回来，不然，现在，这么多人，没个主心骨，不知会散成什么样。
翌日一早，白染吩咐人卸下带来的部分粮食，这些粮食或许不够吃多久，但大家习惯了自己动手去山上找吃的，知道再怎样也饿不死，内心也不慌张。
路清顾西风没有再留的必要，跟着白染一行人，离开了这座县城。
走的时候，有一半百姓送他们出城。
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周承德感动得热泪盈眶，喃喃低语：“咱们这是遇到了活菩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