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害怕,怕她狠心抛弃自己。
“我去找她。”顾西风把那颗骰子揣进怀里,拔腿就要走。
可才走出几步,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地倒下了。
他三天没吃东西,其实,早就扛不住了。
常老头闻讯赶来,知道来龙去脉后,就是一阵唉声叹气。
顾西风喝了点红糖水,才恢复些力气,就挣扎着要下床去找路清。
常老头压住他,“路丫头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做傻事,就让她冷静冷静吧。”
“她冷静过了,师父,三天,她冷静了三天……”面对慈祥的长辈,顾西风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在眼眶中一直打转的泪,也忍不住吧嗒吧嗒直落。
常老头拍了拍他的手,“就再等几天吧。”
顾西风的眼睛,原本很好看,像盛了满天的星光,可那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眸中异常暗淡,此时,单看眼睛的话,他就像个垂暮的老人。
“她怨我,都怪我没本事,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怨我也是应该的……”
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给不了路清安全。可他还是很怕,怕她不要他,更怕她,哪天突然消失,回到那个他永远到不了的世界……
“你要去何处找她?”常老头问。
“她能去的,也就只有那几个地方。”顾西风失落地靠在床沿。
常老头叹息道:“一枝梅、清清良品,林府、医馆,这些地方,老夫早就让人去找了,影都没见着。”
没见着?顾西风拧紧了眉心。
路清能去的也就这几个地方,若都没有的话,她跑哪里去?
他的心里一阵刀剜,一阵发热,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浓密的睫毛一颤,眸中的水汽就顺着脸颊滑落。
这模样,叫常老头看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没一会儿,拂冬端来一碗清粥,常老头接过,就叫她退下。
“西风,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顾西风低沉着道。
“你不是要找路丫头么,不吃东西,如何有力气找?”
顾西风一愣,抬眼看向常老头。
常老头把粥碗递到他手上,“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找人,你也别太着急,路丫头心性单纯,哄哄就好。”
顾西风接过粥碗,道理他知道,可他还是反胃不想吃。
他知道路清好哄,以往她不开心,自己几句话总能哄得她乐不可支,可这回,他觉得哄不好了。
常老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索性离开,让他一个人呆着。
第550章 永宁侯可是没见过宝贝?
路清失踪的事,很快传开,当晚,林启孝就风风火火跑到常府,找顾西风算账。
顾西风萎靡不振,面对岳父的指责,一句话都没为自己辩解。
沉默不语的后果,就是挨了结实的一顿揍,后来还是杨氏赶来,才拉住暴躁的林启孝。
可林启孝手止住手,却止不住嘴,张嘴就威胁道:“顾西风,若是清清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就废了你!”
顾西风抬手抹去流到唇上的鼻血,这一擦,血沾得半边脸都是。
深沉暗淡的眼,看向林启孝,“林叔放心,若清清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独活,无需你动手。”
见他态度语气坚定,林启孝脸色才稍微好看些,“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顾西风垂眸,这话根本就不用记,他现在就觉得,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林启孝带着杨氏走了。
顾西风的鼻血滴落得脚边都是,夜色下,显得有些渗人。
拂冬打来半盆冷水,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怯怯地看着他,“公子,洗洗吧。”
顾西风点了点。
水凉悠悠的,舒服极了,尤其是整张脸埋进去,无法呼吸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这样解脱了。
可却没有那个勇气。
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把脸埋进水里。
不一会儿,那盆水都被鼻血染红。
情深不寿又如何,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他相信,只要他继续坚持,一定能让路清再次为他打开心扉。
他说什么都不愿放手。
可眼下,让他茫然的是,如何才能找到路清?
……
翌日一大早,宫里来人,请顾西风、路清和常老头进宫,同行的还有林洛川和林启孝。
这几位,都是助朝廷铲除奸臣、拯救先皇的大功臣。
今日便是在朝上封赏。
顾西风、林启孝和林洛川,分别被封了永宁候、永平候和宁远候,可世袭。
而路清,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年俸待遇与长公主同等,这是无上的殊荣,但路清不在,圣旨只能以后寻机会再去宣。
封完,龙辰对几人说了一番赞赏的话,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常老头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