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玉像是一个受到夸奖的小朋友,腼腆地点点头。
她乖巧的样子,跟她在孔天骄那里指天骂地的跋扈样子形成对比。
沈嘉乐会心一笑。
……
晚上来拜访的人无数,都是来了解黎芳洲情况的。
家里这些人情往来,宁白玉只管吃吃喝喝,和挨夸。
陆家的地位斐然,黎芳洲作为主母,两只手都恨不能捧着宁白玉,其他贵妇人自然知道对宁白玉的态度。
来了好几拨客人黎芳洲都见了,只有宁家来人,宁白玉说不见,黎芳洲就真的不见了。
忙完这些,都已经很晚了。
晚上,宁白玉刚睡下,就被吵醒了。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脱身,早悟兰因……”
高亢的戏腔在夜半回档,宁白玉皱着眉头。
这家的鬼,没有穷凶极恶的,宁白玉以为能跟他们和谐相处的。
宁白玉翻身下床,下楼一路到了客厅。
只见客厅里老老少少,七八只鬼,并排坐在沙发上,鼓掌叫好,看着就热闹。
他们齐刷刷地看着女子身段婀娜的表演。女人唱念做打,样样齐全,旗袍下的身段柔软,能看出她也是科班出身。
旗袍女子唱着唱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失魂落魄:“爱我时,是小性儿怡人,不爱时,就是刁蛮任性,可我自始如此,等闲变却故人心呐。”
。
第13章 被唐姒蜜说中了,他儿子死了
台下的听众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旗袍女鬼唱了一半,突然还是嚎啕大哭的情况。
宁白玉站在他们中间,看着一群鬼,七嘴八舌的安慰,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萧大少,你为什么要辜负我?”女鬼哭得声声泣血。
宁白玉捂住耳朵,是她年轻了,这哭声比起刚才那阵儿唱戏来说,简直是杀猪一般惨烈。
宁白玉觉得耳朵眼里嗡嗡作响。
“当初满嘴情爱的人是你,后来要跟我恩断义绝的也是你,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
宁白玉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抱着胳膊看着他们。
“绝不绝情我不知道,看你这样子,他就是长寿,估计也埋了十多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宁白玉说道。
众鬼附和:“对对对!你想开点儿。”
宁白玉又说:“你唱戏唱的这么好听,人长的又漂亮,辜负你显然是他的问题,你要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才能放过自己,早早去投胎。”
众鬼又是一阵赞同:“对对对,放下放下。”
眼上蒙着白布的掌柜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不对!”
其余的鬼魂还在纳闷儿:“有什么不对的,快让这个姑奶奶消停一会儿,好好劝她就是了。”
掌柜的一转头,倘若他脸上没有白布,倘若他的眼眶里的眼球没被剜去,他就能跟宁白玉对视上。
“我的亲娘诶,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有只鬼激动的大喊。
“闭嘴吧,我们不就是鬼吗。”
这下子旗袍女也顾不上哭了,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往宁白玉身上看。
她抽抽搭搭的,像是被吓住了。
面对着所有鬼魂惊掉下巴的目光,宁白玉显得淡定过头了。
她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虽说身上穿着简便的睡衣,仪态也是极佳的。
“她是刚嫁进门的那个傻子。”
宁白玉撇撇嘴:“劝你们好好说话,我当天师那会儿,你们这样我我一天收几百只。”
这里的鬼个个纯良,倒也不跟她顶嘴。
想着这些鬼发现她这个活人混进来,大吃一惊的宁白玉还有点儿纳闷:“你们都不好奇的?我是个活人,我还能看见你们。”
旗袍女擦着眼泪:“嗨,这家的前几天出殡的那个,他从小就能看见我们。”
前几天出殡的那个,那就是在说她那个短命鬼老公?
宁白玉是冲喜嫁进陆家的,只是命不好,进门方当天陆晏清就撒手人寰了。
“那个小孩子啊,出生在这座宅子里,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能看见我们,从小就处变不惊。”旗袍女说起来陆晏清,满脸姨母笑。
老掌柜也是连连叹气:“他小时候学打算盘,就是跟我学的,我还教了他不少经商之道,一个学徒半个儿,都是陆家那帮天杀的!”
“依我看,今天陆夫人的车祸也不简单。”一个一身学生打扮的小青年说道。
他年纪不大,模样清秀,说起来话来,带着青年人果断。
“怎么说?”宁白玉问。
陆晏清已经死了,而且雨宁白玉没多少瓜葛,可陆夫人不一样,宁白玉从心底里爱敬她。
就算隔着双眼,宁白玉只能看见老掌柜的一半表情,那他脸上浓重的可惜,宁白玉还是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