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被抓起来吧?”
蒲又崇啧了一声:“抓也只会抓我。”
孔如琢立刻放下了心:“你别把我供出来。”
蒲又崇被她给气笑了,两个人刚走到观光缆车旁边,头顶的大灯忽然亮了。
广播里面沙拉拉响了几声,一个老头的声音骂骂咧咧传了出来:“蒲老三,大半夜不睡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顿了顿,惊奇道:“居然带了个小姑娘?”
孔如琢闻声,好奇地抬起头来,看到广播喇叭旁边,还挂着个摄像头。
蒲又崇向着摄像头道:“这是我的新婚妻子,之前我给你发了喜帖,你没看到吗?”
喇叭里安静了一会儿,老头儿咳了一声:“可能被我不小心当垃圾给扔了。”
“还是你不想给红包,故意装没看到?”
“胡说八道!我还能短你一个红包钱?”
老头儿怒道,不知道敲了一下什么,就见旁边的缆车咔嚓两声,门缓缓地开了。
“快滚快滚,我不收你们俩门票钱了。”
蒲又崇却道:“待会儿别偷看我们。”
老头儿被戳破心思,又安静下去。
半晌,恼羞成怒:“看看都不行!”
“不行。”蒲又崇拉过孔如琢,将她遮在身后,“我老婆是影后,想看,你得去电影院花钱买票。”
老头儿:……
这臭小子。
他老婆厉害,他得意什么啊?!
-
缆车是多人观光那种,里面座位很多,蒲又崇上去之后,向着孔如琢伸出手来,想要扶她。
她却自己轻轻一跃,裙摆擦过铁锈黑的踏板,灵巧地落了进来。
机器发出嗡鸣声,缆车缓缓启动,向着半山进发。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面向着车尾的玻璃窗方向,能够看得到远处城市中,星星点点的灯火,似是一把随手洒下的银米,点缀在漆黑的幕布上,车辆如同一道道串起的珠链,川流不息地往来逡巡。
离得远了,站得高了,人间也似仙境。
蒲又崇修长指尖抵在啤酒拉环上,稍一发力,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蜿蜒,没入袖口,沿着苍白的肌肤蔓向手臂。
啤酒晃动,泛起雪白的泡沫,蒲又崇擦拭干净瓶口后,递给孔如琢。
孔如琢接过来,仰头大口吞了一口。
小麦发酵后的液体清苦回甘,喝得太急,孔如琢呛咳两声,问蒲又崇:“你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
“小时候从家里跑出来,被詹爷捡到了。”
“詹爷?就是刚刚说话的老人家?”
蒲又崇笑了笑:“不要当着他的面说他是老人家。”
孔如琢“哦”了一声,乖乖地小口小口呷着易拉罐中的啤酒。
喝完大半罐,才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我怎么觉得,缆车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秋山不算太高,更遑论半山。
若是平常,一趟缆车也不过十五分钟便能抵达终点。
蒲又崇隐晦地抬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摄像头。
摄像头旁的指示灯闪了闪,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他这才道:“在这里喝酒不好吗?”
倒是没什么不好。
孔如琢成名得早,纵然年少轻狂,却也要离群索居。
难得有一个地方,明明是在公共场合,她却也能这样肆无忌惮。
手中的啤酒喝光了,孔如琢不必蒲又崇替她开,已经又取了一罐过来。
蒲又崇静静地凝视着她,忽然问她说:“会猜拳吗?”
孔如琢瞥他一眼:“小瞧人,我可是逢赌必赢。谁输了,就要一口气喝一整罐啤酒。”
可惜,她的逢赌必赢,遇上他时,却突然不灵光了。
三局两胜,蒲又崇收回手来,淡淡道:“不用你喝酒,讲点你以前的事给我听。”
孔如琢皱眉:“我以前的事多了,你想听哪一件?”
“随便什么都行。”他说,“只要是你的事。”
孔如琢苦思冥想了半天,总算想起一件可以说的事:“我没去过酒吧,这算不算?”
“算。”蒲又崇挑了挑眉,“一瓶酒就换了一句话?”
他好计较。
远方的灯塔闪烁,似是流星,孔如琢凝视那遥远的一点光亮,乌黑的眼底,也被点染出明丽光彩。
到底,还是开口。
“我第一次喝酒,是和我大哥一起。那时因为我去演戏的事情,我爸妈都很不高兴。他们觉得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我放着学业不管,去那种名利场里是自甘堕落。
“我从小顺风顺水惯了,被宠得一点逆言都不肯听,跑去酒吧想要喝酒,却因为未满十八岁被赶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以后再也不去酒吧了。”
说起曾经,孔如琢轻轻地笑了起来。
明明讲到这里就可以停下了,可她却又接着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