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胤打人专打脸,怼人只诛心。
故意戳穿沈国公自欺欺人不肯面对的事实,还顺带把黎相明嘲暗讽一番。
偏偏二人还无法反驳。
有官员不服,壮胆替二人打抱不平,“可边境的战局与年关大典并不冲突。禹川去岁旱灾,兖州前年水患,国库已经拨了不少银两,如今已是空虚状态。太后仁爱天下,举荐节俭,微臣十分展通太后此举。”
“鸿胪寺的人,手竟伸到户部去了?”江怀胤面对官员的激昂发言,坐怀不乱,冷冷的瞥向他,“户部尚书,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说法,给陛下一个说法?为何鸿胪寺都知晓国库空虚了?”
户部尚书尹大人立即回道:“启禀王爷,微臣并不知道徐大人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且,赈灾款项均有账册,两地的灾难虽拨了不少银两,可于国库来说仍是小巫见大巫。”
“这就奇怪了。”江怀胤迈开双腿,走向徐大人,“那徐大人说国库空虚的消息是从何得来的?”
徐大人自知失言,额头上登时冷汗淋漓。
他怎么就忘了,户部是江怀胤执掌的第一个部门!
“微臣,微臣——”
徐大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江怀胤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那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感,使他的思绪混乱,愣是憋不出一个理由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那么定在原地看江怀胤一步一步的走着。
直到江怀胤停下脚步,站在徐大人的身前,意有所指的轻笑一声:“看来鸿胪寺安逸太久,已经忘记陛下最避讳的是什么了。”
自古以来,帝王最大的避讳只有一条,那便是有人触犯掌权者的底线。
江怀胤自动无视自己对皇帝的威胁,看着紧张无措的徐大人道:“陛下,事关国库,本王觉得鸿胪寺该好好查查了。”
闻言,徐大人倏地跪地叩首,眼珠死死的盯着地面,不敢抬眸,“陛下明察,微臣对陛下绝无二心啊!只是根据历年来乾国国库的支出而妄下的判断,微臣对户部、对国库,一概不知啊!”
皇帝面皮抖了抖。
徐大人有没有逆反之心,他心知肚明。
可提出质疑的是江怀胤,还说得头头是道,皇帝若再不下令,后果可想而知。
定会被江怀胤说成徐大人是受了他的指使!
搭在腿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皇帝深深的闭上双眼。
再次睁眼时,神色不怒自威,目光越过百官,落在中后方的徐大人身上。
刚欲开口,一道凄厉的娇声打断了他即将对徐大人的训斥。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皇帝竟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愤怒。
“陛下!陛下!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失魂落魄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在针落可闻的太和殿里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徐大人暗暗松了口气,却还不敢放松警惕。
江怀胤挑眉勾唇,不动声色的退回到原先的位置,静等好戏上演。
“陛下——”过了几息,皇后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殿门前。
她发鬓歪垂,昔日雍容华贵的面相,如今也被吓得花容失色。
顾不得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跌跌撞撞的闯入太和殿,还没走到皇帝身前,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陛下,长春宫一夜之间死了十七人,臣妾、臣妾请陛下做主啊!”
众人哗然!死了十七人?
十七条人命于皇室来说无足轻重。
案发地点却是在守备森严的皇宫,就不得不引人重视。
禁卫军向统领立即冲出,站在龙案下方,呈保护姿态。
季公公也一个激灵,靠近皇帝一步,试图以身为盾,挡住皇帝的侧方。
皇帝目露惊恐,之前要讨伐徐大人的事全然被抛之脑后,指着皇后问道:“你,你再说一遍?”
“十七人!长春宫死了十七人!”
皇后声泪俱下,她的胆都快要被吓破了。
晨间醒来时,侍候更衣的宫女就见着一人,其余的都不知去向。
皇后原本就被昨日慕容姒和丽妃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当即冷着脸质问宫人去向,并扬言要好好惩治。
不多时,出去打探的宫女带着一身怪味返回到寝宫,皇后冷眼看她,裙摆处明显湿了一大块,更是怒上加怒。
“放肆,见到鬼了?吓尿裤子也敢来见本宫?”
宫女浑身发抖,跪地的姿势都保持不住,“回皇后,外,外面——”
宫女仿佛被鬼上身一样,杏目圆睁,从头到脚都在剧烈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皇后气急,狠狠的一拍桌案,起身自行走出寝宫。
方一开门,皇后傻眼了。
满院的血腥气被冬日的寒风吹送到她的面前,紧接着就看到院内纵横交错的十几具尸体,一个个都死不瞑目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