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跳,他今晚根本进不了程家的门,今晚要是进不了,估计以后永远都进不了。
跳,这个墙的高度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但老爷子现在的眼神就想把他千刀万剐了,他要是真敢跳下去,估计老爷子要把他热油下锅的心都有,当然下锅之前,还得先把他的腿给打断。
权衡之下,邵成泽还是从墙上跳了下来,脚触到地面,闷哼一声,像是崴到了脚。
程瑾澜听到闷哼,肩顿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径直进了屋。
程山河冷冷地看着邵成泽,拿出手机来,拨电话给老曲,“明天让人给老二家左边那道墙加高,墙头岔上玻璃,再架一道铁丝网,半个苍蝇都不能从隔壁飞过来。”
邵成泽听着明显是说给他的话,叹一口气,看来他的苦肉计对程家的谁来说,都起不了作用。
程瑾澜人是回了屋,不过站在窗前在看外面的情况,邵成泽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隔着窗户对她扬眉一笑,让她安心回去睡觉,程瑾澜一时不知道他的脚是真崴到了,还是假崴到了,毕竟她见过他从更高的墙上跳下来。
程山河冷哼一声,不再看那碍人眼的浪荡笑,转身往院子深处走去。
没多一会儿,程瑾澜手机上就收到两条信息,来自她妈。
第一条是,【小伙子长得好是好,就是腿脚不是很利落。】
第二条是,【我就说上次在你那儿,见到你那个新员工有些奇怪,哪儿有大白天在屋里戴墨镜的,原来是他,小俐淇的眼睛倒是全随了他。】
程瑾澜觉得自己干脆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好了,她明明都已经当了妈,为什么还要体会这种像是早恋被爸妈戳穿的窘迫感,简直尴尬到想让人死。
邵成泽被程山河带进了书房,程山河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地看的文件,邵成泽站在书房的正中间,他一想开口,程山河便翻一页文件,挡了他的话。
邵成泽明白了,这是要晾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邵成泽一动不动地站着,半分都没有晃动,只是掌心出了些汗,是疼的,他的左脚是真崴到了。
他的脚不能不崴,如果他从墙上跳下来,还能安然无恙,岂不是在堂而皇之地昭示着他夜夜翻墙而过,虽然今天是他第一次登梯爬墙,而且他真没有打算翻墙,只是想说一声晚安,但这话说出来,怕是没人会信,他还得罪加一等,被安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罪名。
一个小时过后,程山河放下手里的文件,端起旁边的水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水,看一眼邵成泽,语气微诧,“邵总怎么不坐?”
还没等邵成泽答,程山河放下水杯,恍然道,“我明白了,邵总不喜欢坐椅子,只喜欢坐梯子,要不我搬一把梯子来,给邵总坐?”
这话里夹着割人脸皮的锋刀,邵成泽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汗颜。
他硬着头皮回,“伯父。”
程山河目光一凛。
邵成泽改口,“程董,”他顿一下,“今晚是我唐突孟浪了,我很想挽回瑾澜,所以有些急不择路,用错了方法。”
程山河问,“邵总搬过来多久了?”
“快半个月。”
程山河浓眉拧成深川,“我记得我之前有跟邵总说过,不要来招惹我女儿,是邵总记性不好,还是我的话对邵总来说不重要。”
邵成泽回,“程董说不会让女儿进邵家的门,那如果我从邵家脱离出来,能不能求进程家的门?”
程山河不露痕迹地动了动眉。
邵成泽之前请程瑾川吃饭,是想通过程瑾川给程山河传话,但程瑾川没上他的当,他不仅没把邵成泽那番表明心志的话,说给他爸听,连邵成泽住到了隔壁,程瑾川都没给他爸妈透露,因为他知道,他爸越晚知道这件事,生的气就越大,事情败露后,邵成泽要受的磋磨就越多,他十分乐意看邵成泽受罪,怎么狠怎么惨怎么来,他才不给他当那免费的传话筒。
程山河靠向椅背,看着邵成泽的眼睛,“你为什么想脱离邵家?据我所知,不出意外,以后整个邵氏应该都是你的。”
邵成泽道,“我对邵氏不感兴趣,我只拿我该拿的,我想我奶奶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产业姓邵。”
程山河眸光一闪,“你知道你奶奶……是怎么死的?”
邵成泽点头,“知道。”
“谁告诉你的?”
别说外界,程邵两家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寥寥无几,邵云正想瞒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孙子知道事情的真相。
邵成泽回,“我自己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