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仿佛写满了一行大字:什么垃圾玩意儿。
沈寒轻:“……”
“是么。”沈寒轻的目光在那条束在少年纤腰上的蹀躞上一掠而过,眼神闪了闪,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南卿说,宫外的笔更好?”
“应、应该?”
南荼其实也不敢把话说实了,毕竟他也没拿着对比过嘛,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
啪嗒。
断裂的朱笔被玄色的衣袖不小心碰落到地上,顿时摔得更碎了。
南荼低头看了眼,感觉都快要碎成粉了。
这么看来,好像宫外那些笔的质量确实要更好一些。
他以前租小宅子备考科举的时候,买的笔就算不小心摔到地上,也不会摔成这副跟粉末差不多的德行啊。
“陛下,您还有别的笔吗?”
御案上怎么一支多余的笔都没有,难道不是应该在边上备上几支?
沈寒轻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虎口处不小心沾上的红色墨汁,缓缓摇头。
“那臣下值了之后,为陛下到店里看看吧。”
南荼说着,又走近了些,仔细观察着御案上摆着的东西,想着有什么缺的,他一块儿去买了。
他都到甘霖殿那么久了,小丸子都送了一圈了,孟栾怎么还没回来。
真是的,连仙君没有笔用了都不知道。
少年柔软的脸颊不自觉鼓起一些,沈寒轻指节微动,还是没忍住,轻笑着上手戳了戳。
“南卿是小金鱼吗?”
只是他没注意指腹上带着些没有擦去的赤色墨汁,就这么随着他的动作,蹭到了白皙的脸肉上。
南荼只感到脸上忽然泛起了一抹凉意,但那凉意太过短暂,他也没怎么在意。
少许的红色墨汁被晕开,挂在脸上,不像是上了胭脂,倒像是被抹上了油彩。
得赶紧擦掉才行。
墨迹最容易留在皮肤上了。
尤其是……像这么白的……
沈寒轻的手还没有收回来,指尖在瓷白的肌肤上流连,试图将那抹红擦掉。
“陛下?”南荼迷茫地唤道。
仙君以前就很喜欢将自己抱在怀里摸摸毛,可那时候他是原形啊,是小兔子。
小兔子被摸摸毛很正常,难道人形……也有人会喜欢摸吗?
他想不明白,却也没有后退避开沈寒轻的手,很乖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只大手在脸颊上轻抚着。
“南卿的脸上……沾了些东西。”
沈寒轻的声音很低,深邃的眉眼一如既往地看上去带了些冷厉之感,手上的动作却很是小心,又轻又温柔。
饶是如此,南荼细腻柔滑的脸还是被指节处的薄茧蹭到了。
赤红的墨迹旁边染上了些淡淡的粉,南荼忍下了痒意,没有躲。
“陛下,是什么东西呀?”
他还小幅度地将脑袋往沈寒轻身前凑了凑,“是不是特别难擦?”
“还好,不难。”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冷静,又擦了一会儿,才施施然收回手。
“看来南卿得去好好洗把脸了。”
南荼:“?”
所以刚才擦了那么老半天什么都没擦掉?
南荼的表情愈加茫然,抬手摸了摸脸,都没摸出来,也不知道沾上了什么东西,便想找面镜子照一照。
只是甘霖殿到底不是用来歇息和梳妆的,也没有镜子摆在殿内。
“那臣……去洗洗?”
刚端着一盘洗好的笔回到甘霖殿的孟栾:“?”
南大人要洗啥?
孟栾正试图跟上剧情,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寒轻带着暗示的眼神:手上的东西扔掉。
扔、扔掉?
孟栾已经探进殿门的脑袋非常灵性地缩了回去。
并将装着笔的托盘塞给了门口站岗的禁卫。
禁卫们:干啥?
孟栾:不知道,反正快拿走。
几息之后,手上空空如也的孟栾再次溜进了甘霖殿。
“孟公公!”
正往外走,准备去洗脸的南荼皱皱眉,“你刚才去哪儿了呀?陛下都没有笔用了。”
孟栾:“?”这不刚拿去洗了吗?
他张嘴就想解释,可转念一想,陛下让他把笔扔掉,一定是有这么做的道理!
“哎呀,陛下的笔怎么没啦!”孟栾夸张道,“奴这就去……”
南荼:“不必,宫里的笔质量太差了,还是我下值之后到宫外给陛下买一些吧。”
孟栾:“……啊?”这剧情他咋又跟不上了。
“孟栾。”
这时,沉稳优雅的嗓音从御案之后传来,“去打盆水来。”
“……”
才回甘霖殿的孟栾又出去了。
片刻之后,一小盆温水便被呈了上来,还贴心地配上了一块柔软的帕子。
……虽然孟栾也不知道自家陛下批着折子要盆水是做什么,但能备的都备上了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