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若难得这么支支吾吾地说话,南荼疑惑地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怎、怎么每个人都以为他跟仙君那个了呀!
明明只有互相帮助罢了!!!
但这种事情,真要解释起来,南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潜意识觉得把互相帮助这事儿说出来,可能会比现在还要尴尬,只好当作自己没有听见,任由晁若误会下去了。
“好像是……是有一点吧。”
不仅是在和仙君接触的时候,哪怕仙君不在他面前,他想到仙君,还是会心跳加速。
比如现在。
不听话的小兔子们又在胸腔里乱跳了。
他故作镇定地捂住了胸口,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那一千只小兔子反而因为这欲盖弥彰的动作,跳得越来越快了。
灵镜里的画面很是清晰,晁若在听到南荼这么说了之后,只是稍微抬眼看过去,就瞧见淡淡的粉色从他的衣襟之中迅速蔓延开来,爬上了白皙的脖颈。
四下无人,又是在和兄长一样的人聊着自己最为关心且私密的问题,南荼正处于最放松的状态。
雪白的兔子耳朵和毛绒球似的小尾巴齐都探了出来。
此刻,软软白白的两只兔耳尖尖上,都因在讨论沈寒轻而染上了绯色,脸颊和耳尖俱是通红一片。
晁若温和地笑了笑,还是给害羞的小兔子留了一些面子,没有当场拆穿他。
“傻兔子,你对照月仙君的喜欢,明显是对道侣的那种喜欢啊。”
南荼一时间呆住了。
道侣。
晁若和翡画怎么都提到了……道侣?
“道侣之间的喜欢,就是这样的吗?”他忍不住问道,在亲近之人面前向来柔软的声线都变得有些颤抖,“会因为触碰而心跳变快,脸上发热,就算人不在面前,也……”
晁若点点头,鼓励地看着他。
原来……
原来是这样的……
心跳比之前更为剧烈,耳畔边似乎都传来了巨大的嗡鸣声。
那双从乌黑发间探出兔耳朵瞬间竖直了,肉眼可见地炸了毛。
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他一直觉得,他和仙君住在一起是天经地义,同吃同睡是天经地义。
好像他们生来就是密不可分似的。
为什么……直到那样寻常的一天,仙君一去不回,他为了见到仙君跑遍了人间,努力修炼,飞升到了仙界之后,又回到这里,见到变成凡人的仙君后,他的心里,才生出了这样的情绪?
是因为仙君离开之后,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修炼、生活,没有人可以跟他聊这些,帮他梳理心中纷杂的情绪,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弄明白吗?
还是因为那时候……仙君不在他身边?
仙君。
南荼无声地喃喃道,唰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动作看起来带了些慌张与狼狈。
凌乱的发丝和衣袖都没来得及整理,就想往外走。
他想去弄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想要去确认,想……立刻见到仙君!
这一念头如破土新生的幼芽,稚嫩却顽强,几乎是瞬间就在他心里长成了遮天蔽日的坚韧大树。
急匆匆的步子都已经走到门口了,眼看着就要将门一把拉开,他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温和却无奈的嗓音。
“小兔子!”
灵镜似是有意识一般,飘到了南荼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镜中的晁若恨不得直接穿过灵镜,跳出来将他拦下:“你的耳朵和尾巴还没收回去呢!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凡间,就这么出去,吓到你府中的下人们了怎么办?”
“……!”
南荼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柔软却滚烫的兔耳朵。
府里不仅有一众凡人,还有个喜欢蹲墙头的盛九!
他怎么一着急起来,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仙君一直在怀疑他的身份,他不能就这么直接暴露了!
至少……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自己好不容易将乱七八糟、茫然无措的心情理清楚了一些,可千万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出什么岔子。
“多谢提醒。”南荼抿着唇,小声道,“不然我的麻烦可就大啦。”
经过这么一打岔,南荼冷静了不少。
虽然内心还是相当激动,但他还是定了定神,将兔耳朵和兔尾巴收了回去。
再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袖子和衣摆,将情绪激动和紧张之下掉落在衣服上的兔毛拍掉。
直到收拾妥当,他才深吸一口气。
站在了房门前,却没有立刻往前迈开步子。
……他又开始紧张了。
晁若贴心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地等待着南荼自我调整。
良久之后,一直站在原地打转的小兔子,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