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梳洗完毕,沈寒轻那儿也好了。
纵然沈寒轻再对百花宴无感,但这毕竟也是延续了多年的传统宫宴,他为表重视,换上了一身稍显隆重的礼服。
依旧是玄色为底,但比平日简单随性的纯色更为华丽,身上的饰物也增加了许多。
腰间佩剑,金冠将长发束起,眉眼俊朗,神采英拔,望来的眼底一派幽邃。
南荼一抬眼,就在铜镜中对上了这样的目光。
怔愣之间,沈寒轻已大步走来。
修长的手轻轻将他头上翘起的一根发丝按下去。
“陛下……”
“嗯?”
南荼咬着唇瓣,“……无事。”
沈寒轻听了,也没说什么,将不听话的发丝理顺之后,便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肩头传来似是要透过层层衣襟,烙到肌肤上的滚烫热意。
“南卿这样,很好看。”
“陛下……也好看。”
-
一刻钟前,偏殿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张晏生面如死灰地走了出来。
他还是穿着一身道袍,反正百花宴这种用来相亲的宴会,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修无情道。
张晏生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拂尘,如是想道。
然后一走出房门,就感到一阵灼热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身上。
张晏生警惕抬头,在庭院中的大树上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略有些眼熟的身影。
“盛九?”他迟疑道,“你还有爬树的爱好?”
陛下的影卫,真是奇怪。
“……”
盛九敏捷跳下,掸了掸身上的叶子,“陛下特命我来接你去百花宴。”
张晏生:“……”至于吗?!
但他也只敢心里吐槽两句,老实地被盛九拎到了百花宴的……边缘。
百花宴上,各色花卉争奇斗艳。
有宫里精心培育的,也有世家们从宫外带过来的珍藏。
林林总总摆在一起,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陛下说你在这里观察便可。”盛九瞅了瞅他身上的衣服,颇为嫌弃道,“太惹眼了。”
张晏生哽住,目光一转,望向了盛九身上的白衣。
旁人都穿得花红柳绿,就你这一身素,也很奇怪好吗!
他懒得再理这怪里怪气的影卫,拂尘摔得哗哗作响,绷着脸去观察百花宴上的人。
世家贵女们三三两两结伴赏花,皓齿蛾眉,绿鬓朱颜,人比花娇——全是漂亮小娘子!
昨日,沈寒轻那副看起来显得有些便宜的自豪神情骤然浮上眼前:
【长得最漂亮的那位。】
张晏生“嘶”了一声,继续寻找。
最漂亮的……
怎么办,他看哪位小娘子,都觉得很好看啊。
根本找不到!!!
张晏生怀里的拂尘被他烦恼地左挥挥,右甩甩,噼噼啪啪,差点起了静电。
难搞,天家的钱,不好赚啊!
他皱着眉,再次尝试寻找。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张晏生实在找不出来,找得烦了,顺道想凑个热闹。
这一抬头,就瞧见了一抹夺目的绯色。
姿容秀丽的少年身穿绯红官袍,怀里抱着只雪白的小兔子,和玄衣华服的俊美帝王并肩走在一处。
两人并无交流,少年还冷着脸,一路上都在低着头看兔子,但男人却毫不介意,走在他身侧,姿态很是亲密。
作为修道之人,张晏生目力极好。
一眼就能看见帝王望向身旁少年之时,眼底闪过的那抹温柔之意。
“……竟是如此。”
张晏生挠头,恍然大悟。
喔!原来陛下说的是位漂亮的小郎君啊!
但是……
这小郎君是妖?
张晏生没忍住,又挠了挠头。
看起来不像啊。
难道是离得太远了,他判断不准?
拂尘又是一甩,张晏生决定凑近些看看。
然而张晏生一直缀在他俩身后暗中观察,越观察越觉得奇怪。
他已经知道了这小郎君就是大盛唯一的双科状元南荼,文武兼备。
但南荼身上一丝妖气也无,陛下怎么会觉得他是妖?
难道是因为看到过原形?
张晏生的脑壳都要被他挠秃了。
要么就是陛下搞错了,脑补太多,要么就是南荼妖法高深,他不依靠法器,无法看出南荼的真身。
他再不死心地看了几眼,才放弃用肉眼观察,掏出了珍藏的法器。
小声念着咒语,将法器对准南荼。
七彩霞光骤然浮现,绚烂无比,差点闪瞎了他的眼。
法器上南荼的真身,张晏生看不清楚,但这光,分、分明是……!
卧——槽——!
张晏生无声地骂了句。
这特么的,这哪里是妖,分明已经成仙了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