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末一遍遍的跟医护人员重复着这句话,还拿出了两人的户口本证明,也实在找不到别人了,医生同意了让简末签字。
凌晨的时候,抢救成功,外婆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简末在走廊上坐了一夜,等护士出来通知她的时候,她一下站了起来,头晕晕的,扶着墙不让自己倒下,跟护士道了谢,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去给外婆办了住院手续。
从抢救室出来,外婆被转进了ICU,办完手续,得到了主治医生的同意,简末穿了隔离衣,隔了一个晚上又再次见了外婆一面。
外婆身上贴着电极片,床旁边也摆满了各种仪器不时发出声音。
简末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着。
她好像又回到了母亲自杀的那个早上,也是在医院,母亲站在天台上背对着她,纵身一跃,在她的面前离开了。
现在外婆也要离开了吗?
简末的心好像跌到了谷底,身体僵硬的像一块石头。
她慢慢走到了外婆的床边,伸手捏了捏外婆的掌心,然后她带着哭腔,满脸委屈的哀求道:“外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外婆不要,不要也丢下阿末好不好。”
外婆还是昏迷着,嘴上还戴着氧气面罩,自然是不可能回答她的,可是她还是倔强的一遍一遍的说着。
探视病人的时间不能太久,简末很快被医生叫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医生对外婆的病进行了会诊,又做了几项检查,结果显示,外婆的肿瘤扩散了,并且以外婆现在的状况已经不适合再次手术了。
简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面对医生,她强忍住泪水,没说什么。
昨天走得匆忙,她只带了之前自己存钱的那张银行卡,交了各种费用,卡里的钱已经不够了。
听医生说完病情之后,简末打算回家一趟。
正月初一的南宜市,萧瑟而阴冷,街上空无一人,往来车辆稀疏,灰蒙蒙的天空像是随时会从头顶落下来,给人以窒息般地压抑,让简末产生了一种世界末日的错觉。
可是除夕夜这一晚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确实就像一场末日。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她接了电话,贴着耳朵,没有说话。
“新年快乐啊,昨天晚上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顾肆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是很阳光悦耳的少年音。
可简末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好累,有些苦涩的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第33章 恶化
顾肆还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也没太听清,挂了电话,恍惚着回了家。
进了房间,她也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去了外婆房间,拿了银行卡,就想往外走。
路过厨房门口她看见了外婆昨天晚上吐在地上的那一抹鲜红的血液。
她觉得刺眼极了,转身进了厕所,拿了拖把出来,疯了似的拖着这块染血的地板。
等拖完地,她力竭的倒在了地上,感觉力气如抽丝一般离开自己的身体,无所适从、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只有毫无生命的家具和孤独的空气。
谁能帮帮她?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被击溃了,而她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简末倒在客厅里无声的抽泣着。
等缓过劲来,简末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收拾好情绪去了医院。
她先是去缴费窗□□完了剩下的费用,又去见了外婆之前的主治医生。
那天医生跟她说了很多,但是太多的专业名词,她也不是很懂,听得恍恍惚惚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去重症监护室外面,隔着玻璃她看了看躺在里面的外婆,简末用额头抵着玻璃,咬紧了牙关,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
初一这天她一直守在医院,晚上十点左右跟家人在老家过年的林卉,突然打了电话过来,简末拿着手机的手直颤,最后还是接了。
“阿末。”林卉的声音听上去喜气洋洋,充满了年轻的活力:“想我没有呀,我爸说在老家再待几天就去南宜市看看你和外婆。”
“哦,好哇。”简末勉强想笑一下,可话一出口,尾音一抖,竟就带上了哭腔。
林卉愣了愣:“阿末?”
简末压抑了一天,在听到林卉声音的一瞬间,突然控制不住了,哽咽道:“阿卉”
“怎么了怎么了?”林卉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简末用力揪着头发,闷声哭了起来。
林卉急道:“阿末你怎么了?怎么了?”
简末的眼泪如开闸泄洪一般,止也止不住,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充满了她压抑的哭声。
林卉急坏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马上去南宜市找你好不好。”林卉很少见到简末哭,尤其她母亲出事以后她好像没有再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