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个铺的香香软软的床榻。
人在外面, 就无法像是以前那般讲究了。
虽然底下的人已经尽可能的让她舒适, 但比起在国公府,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甄娴玉叹了口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想想她前世最开始和娇娇在一起逃亡的时候, 什么苦日子没过过啊!
现在她已经没办法那么委屈自己了。
房门她已经提前拴上了,也没允许人守夜。
不仅是体恤下人, 还方便她暗度陈仓。
比如说现在她就可以掏出空间里的羽绒被。
身下压两床,身上盖一床。
轻巧又暖和。
没有傅淮安的夜……她睡得挺香。
而且这么多天,都没失眠过。
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其他的她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主要是她空间里有各种吃吃喝喝用的东西,无论在哪里都能生活的舒适,除了一开始床上少了一个人不太适应外,她幸福感不要太足好吗?
……
京城。
六皇子的人暗中找甄娴玉快要找疯了。
但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么大的一个人,好像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哪怕六皇子暗中让人在每个出入城的关卡都派人守着,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他糟心的。
自从国公府失踪后,本来应该返回京城的傅淮安的踪迹也消失了。
哪怕六皇子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手,但仍旧沉不住气。
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都狰狞扭曲了起来。
他的表情跟外的沉,死死地盯着来汇报消息的下属。
良久后,猛地抬手将旁边的瑞兽香炉一脚踹翻。
废物!
都是废物!
他之前明明仔细交代过,等确定傅淮安回到京城之后,再动手。
不然一旦泄露了消息,再想抓住傅淮安就难了。
原本他以为,此事已经万无一失。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被买通的副将竟然是那么一个急功心切的蠢货!
已经打草惊蛇,他没办法,只好先下手为强。
他想要先抓到甄娴玉逼傅淮安返京。
结果,他的手下盯了那么久的国公府,就那么让人凭空消失了!
他使劲的磨了磨牙齿,既然抓不到甄娴玉,那就只能用太子来钓了。
他的好大哥,一直想做一个合格的兄长。
哪怕他们这些弟弟,多番冒犯,他也会心怀仁慈的原谅。
他总是很天真的想要打造一个和谐亲密无间的兄弟关系,然而掩耳盗铃只能欺骗他自己。
他们皇室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可笑的人?
亲情?
不过是祭品而已。
那个位置注定了上位的人,手里沾满了手足亲人的鲜血。
六皇子从小就知道,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他不争,别的争的人就会踩死他。
他想活下去,就只能做心最狠,争得罪厉害的那个人。
这些,他那个从出生,就占据一切优势的好大哥,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不过,太子那么想做个好兄长,为了满足他这个弟弟的心愿,哪怕牺牲了性命,他也会原谅的?
六皇子脸上疯狂的表情骤然消散,他微微弯起唇角,标准的假笑又挂在了他的脸上。
他提步朝着明诚帝的寝殿走去。
明诚帝现在已经很虚弱了,哪怕服用了升级版的金丹,但他的精力也最多只能维持一会,没多久就会微眯下去。
整个寝殿用了无数的炭盆,一踏进去扑面而来的热意和憋闷,几乎让人待不住,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药味和血腥气。
然而六皇子却像是根本没有感觉一样,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
在靠近明诚帝的床榻边儿的时候,他脸上的闲适骤然一变,一脸紧张惶恐的模样。
他快走了几步,脚下步伐凌乱,甚至差点左右腿绊到一起。
“父皇!儿臣……儿臣实在是不敢再隐瞒于您了……”
他过来的时候,明诚帝好像刚服下了什么东西。
差点被他突然这么一跪给送走。
大太监连忙上前给他顺气。
六皇子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明诚帝咳嗽了好一会,才终于没什么精神地掀起眼皮,沙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六皇子迟疑了片刻,最后咬了咬牙,往地上一跪,“请父皇惩罚,都怪儿臣未能及时察觉,才……才……”
明诚帝有些不耐,“说下去!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六皇子抬眼飞速地看了他一眼,才结结巴巴,语气几乎低到不可闻地开了口,“……镇国公他叛国了,因为未能及时察觉,西北大军死亡一万余人,有两万多人受重伤,虽然副将周猛将军极力争取,但平陵关……还是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