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出门一趟倒是风采更甚从前!”陆瑶笑道。
陆玉庭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妹妹就别打趣三哥了,我这一趟可是着实不易,险些掉了半条命去!”
陆玉庭嘴上说的惊险万分,可脸上却风轻云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三哥尝尝我新配制的菊花茶!”夏竹把茶水放到桌上后,便退出了房间。
陆玉庭端起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等下帮我包几包,我正好送人!”
“这个好说,我听说三哥去了南疆?”陆瑶意有所指。
“你这茶味道虽好,却烫嘴的厉害!”陆玉庭一副被吓到的夸张的模样。
“天气凉了,还是喝热茶舒服些!”
知道他去南疆的只有一人,陆玉庭看向陆瑶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不会借着江南之行把他妹妹给拐了吧?
这可太不厚道了。
他让他帮这么个小忙,他倒是不客气的很。
这可不行。
“妹妹呀,这外面世道乱的很,可千万别听有些人胡说八道,专门骗你这种长得好看的小姑娘!”陆玉庭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陆瑶知道三哥必是猜到了什么,忍不住一窘,很快便正色道:“三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京中出了不少事!”
陆玉庭看似漫不经心的摇着折扇,可陆瑶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十分认真。
清音居
陆瑶能发现爹爹的喜悦是装出来的,作为枕边人的陆夫人自然也看得出。
陆夫人心思细腻,她早发现丈夫这几日情绪不对。
只是当着孩子们的面,她什么都没有问。
瑾儿还小,什么事都不懂,瑶儿又太懂事,什么事都要扛,她怎么能忍心。
待两个女儿都离开,陆夫人给丈夫端了杯茶道:“伯山,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伯山故作轻松道:“能有什么事,别胡思乱想!”
“你我夫妻多年,最近半夜你常常起身去书房,一坐便是到天明,我岂能不知,我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陆夫人握着丈夫的手。
夫君出事她心急如焚,她也想过让他卸甲归田,一家人过平淡日子。
可夫君的抱负她也再了解不过,他爱这个家,爱她,爱孩子们。
但他也爱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他想要守护这片土地的和平。
堂堂侯爷之尊,成婚十七年不纳妾,满京城公侯之家绝无仅有。
更何况,她还无子,连圣上都曾要赐他贵妾,被他拒绝。
这么多年,他从未给过她半分委屈,让她一个小小商户女坐稳了侯夫人的位置。
就凭不纳妾这点,京城贵妇人们,哪个不羡慕她。
从鄙视到羡慕,是他为她铺就了这条路。
看到他如此忧虑,作为妻子,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陆伯山捏着陆夫人的手拍了拍:“淑兰,带着瑶儿和瑾儿,回江南住段时间吧,这么多年,我竟一次也没有陪你回过家乡,是我对不起你。”
方淑兰忽地抬头看着丈夫:“我知道你怕我担心,故意瞒我,但我方淑兰今日也只有这一句话,你让我带着孩子离开,今日我便死在你面前!”
“你这是何话,只是让你和孩子们回江南小住,等我空了便去接你们!”陆伯山看着妻子眼泪流出来,越发不忍。
他当年还是平宁侯世子时南下办差。
和手下查案时落入了对方圈套,受了伤,为了躲避追杀躲进了一辆马车上。
她发现了血人似的他,险些要喊人,被他用手堵住了嘴。
不得已,他只能掏出自己的玉佩:“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我乃平宁侯世子,奉旨办案,遇到了坏人!”
她虽犹豫,可到底没有再喊,那些追杀他的人正从马车经过,他还听到他们那句:“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再找找!”
马车在街道上奔驰,可他身上有伤,地上留了血迹,那些人很快寻到。
当时他受了伤,她又不会武功,马车目标太大,只能弃了马车。
她扶着他跌跌撞撞走的很慢,快被那些人追上时,就看到她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扔了出去:“大家捡银票了!”
那日的风并不大,可他却记得那些飞飞扬扬的银票,像天女散花。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视金钱如粪土。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银票飞起来那么好看。
原来,世间真的有仙女。
后来他才知道,那日为了救他,她扔出去了十万两银票。
那是她刚从几户商铺结回来的银票,正要送去店里给她父亲急用。
街上人一拥而上抢那些银票和碎银子,她顺利带他藏到了一农户家。
那时他已经失血过多昏迷,醒来时她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