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看了一眼,似乎还心有余悸。
周清淮低头看她,笑了声,说,“怕什么,反正我就在你身边。”
秦嘉没说话。
她现在好像没心思去回应周清淮的玩笑。
周清淮扶着她的肩膀,微微起身。秦嘉喝了几口水,又重新躺在他腿上。
虽然已经醒过来,身体也不难受了,但还是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要吃点东西吗?没有什么热食,就是些水果和糕点。”
秦嘉摇摇头。
虽然饿,但不觉得有胃口。
“还难受?”
“没有。”
周清淮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一会儿还有喜宴,你要是实在累,就不过去了。我带你回酒店。”
秦嘉伸手将周清淮的手腕拉过来,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是快要到晚餐时间了。
她说,“我一会儿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早上的那个仪式她错过了,晚上不能不过去。
舒悦,她最好朋友的婚礼,她怎么能一而再的错过。
周清淮这边突然来了电话,舒云禾打过来的。
“清淮哥,叶栖烟要走了,要拦着她吗?”
“去哪?”周清淮平声问。
“离开岛上啊。要拦住她吗?”
周清淮顿了一下,说,“让她走吧。”
“好。”
等挂断电话,周清淮垂眼就和秦嘉的视线对上。
他揉了揉眉心,似也有些筋疲力尽。
他看着秦嘉说道,“你的事情不好查,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熟悉的地方。”
秦嘉唇角上扬,说,“我知道。就算是我认定是叶栖烟干的,因为没有证据,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周清淮,你是在告诉我这件事对不对?”
她顿一下,又问,“如果有证据呢?你会怎么对她?”
因为现在她和周清淮的关系,就算真的有证据,周清淮对她的惩罚也做不到哪一步。周清淮自己知道,秦嘉也知道。
她不等周清淮说话,坐起身,准备去穿鞋,地上没找到自己的鞋。
“又生气了?先前怎么说的?”周清淮捉了她的手腕,温声问。
秦嘉低头说,“你当什么都能哄好吗?”
她原本已经嗓子好了不少,浴室里的活动又让她加剧了一点。刚才说了不少花,现在听起来更哑了。
周清淮凑近,凝视她。
他不是听不出来她隐晦的委屈。
她那么隐忍克制,一直等着人过来救她。如果不是这样,她真的和骆西发生点什么,现在兴许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想,越想越委屈。所谓的洒脱和宽容不过就是摒弃掉那些不该想的而已。
周清淮一手拊着她的侧脸,嘴唇摩挲着脸颊,“还没哄呢,怎么就知道哄不好?你提个要求,我一定答应你。”
秦嘉哑着声音喊他,“周清淮?”
“嗯?”
“说到底你还是拿我当小孩子。我不喜欢吃糖了,你知道吗?”
周清淮好久没出声,只是凝视着她。
她不要糖。
她要的更多。
她就差把这句话说出来。
但她终究是没说。
周清淮也和以前一样,当做不知道。
他和秦嘉都像是站在悬崖边。
头上提着一根线,是周老太太,是叶栖烟,在他欲要跳下去的时候,总会将他给拽回来。
山顶狂风呼啸,每每此时,他的心脏像是四处漏风,都是一片空荡荡。
周清淮终于开口,涩然的语气,“我能给你的,你都不想要的话,嘉嘉,你可以随时离开我身边。”
秦嘉心中轰然。
头一次,她听到了周清淮的无奈和无助。卸了霸道的装饰,以真实来对她。
秦嘉抬眼看他,低声问,“要走的话,你真的会放手吗?”
周清淮说,“说不定就是个两败俱伤。嘉嘉,你知道我不算什么善茬。”
秦嘉笑了一声,“无耻!”
“以前不是答应我随时可以走吗?”
“商人的话你也信?我一向如此,提醒过你很多回,你既然入了这个局,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大可能了。但这不意味着我能允许别人伤害你。”
他有一种坦然的下流。
从一开始他们在一起,周清淮其实都毫无保留。
包养她,伤害她,告诉她叶栖烟的存在,告诉他她的原则在哪里,每一步都是坦然的。他好像要当一个无耻的君子,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他什么。
他或许是无意,但实在是高明。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估计都会在声色中怡然自得。各取所需,成年人的规则。
但秦嘉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手指去勾他衬衫的扣子说,“好了,我知道了。我没那么幼稚,知道这件事要查清楚并不容易。别最后尴尬,发现恨错了人。我不是为叶栖烟开脱什么,只是不想没证据的乱猜。也不是不能有别人做出这种事。谁知道我拉了多少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