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主任此刻虽然笑着，但心中有点忐忑。
大半年前，与梁言不对付的策划部副总给他下绊子，让他“调任”西北去吃灰。
他当时看这不过是个毫无背景与根基的年轻人，以为他无翻身之时，为此在梁言办理手续时也有所怠慢。
这才过了大半年，人家就逆袭回总部，还顶掉当初给他下绊子的那个副总的位子。
“林主任？”
如细雨温般温和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林主任连忙道：“哦哦，不好意思。我见梁总风采更甚当初，我就晃神了。”
能不风采更甚嘛，当初是朝不保夕，现在是衣锦还乡了，自然容光焕发。
“林主任说笑了。还是京市养人，即使是夏天也遍地绿荫，空气也格外清新。不过这里变化真快，我才半年多没回来，就感觉好像过了很久。”
林主任听后，知道梁言是在隐晦的向他打听公司里有没有什么大变动。
当即就挑选一些无伤大雅的事转述给他。
梁言听得十分认真，还不时会说上两句。
林主任见他感兴趣，很高兴自己开了个好头，更搜肠刮肚起来。
“哦，我还想起一件事。梁总，您还记得您以前带的小组下面有一个叫许镜清的吗？”
梁言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动，面色却十分自然地接话，“记得，她是我同校师妹，怎么了？”
这大半年里，许镜清与他一共联系过两次，每次都是简单问候一下就挂了。
距离上一次两人通话，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工作顺利吗？
她应该知道自己要回总部的事了吧。
“她啊，早就离职了。”
“离职？”
见梁言一脸惊讶，林主任继续道：“是啊，大约是今年三月的事情吧。”
三月？
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联系的时间。
那时候她就已经离职了吗？
“我记得她业绩很突出，怎么突然辞职了呢。”
梁言的语气就像一个前辈关心晚辈一样，林主任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
“好像是负责的一个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具体不清楚。”
“不过她现在在老家开的饭馆成了网红，听说每天大排长队，还能遇到明星，富二代，官二代什么。”
“啧啧，真厉害。”
林主任提起许镜清，主要是因为听说了寻味小馆的事，现在公司里很多人都在传那个小饭馆不得了。
“上次她还给以前办公室的人寄过粽子，吃过的人都说比五味斋的还要好吃。”
林主任将这件事当作趣谈，最后不忘记恭维一下新人副总。
“梁总，你们学校真是人杰地灵啊，各行都出人材。”
梁言此刻心中已思绪纷乱，闻言对着他敷衍笑了笑。
“林主任过奖了。”
接下来林主任叽叽喳喳说什么，梁言已完全听不清楚。
他那只按在手机上的手，在手机外壳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指印。
高艳芬从警察局回家后，很快就得到了女儿苏醒的消息。
她急急忙忙赶去医院，这次警察没有再拦着她。
她按照换上无菌罩衣后，走进病房，就见床上躺着一个…怪物。
那个怪物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她看一眼就被吓得差点跌倒在地。
高艳芬下意识将视线从那勉强还能称为脸的东西上往上移，入眼是一颗坑坑洼洼的癞痢头。
“啊！”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陪她一起进来的女警看她一眼，“高女士，你没事吧。”
这是她的亲女儿，虽然形容可怖，但作为母亲这嫌弃，害怕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小颖…”
高艳芬站得离病床两米远，她颤抖着喊了一句。
蒋颖觉得自己头脸剧痛无比，她想睁开眼，可是却做不到。
眼睛和嘴巴只要微微一丝轻微的扯动，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席卷整个大脑，让她差点痉挛，背部也出了厚厚一层冷汗。
她这是怎么了？
一个个画面渐渐在脑中闪过，黑夜，巷子，许镜清，迎面泼洒而来的硫酸，脸上，眼睛，皮肉散发出的焦味以及疼痛。
“啊！”
她的嗓子里发出沉沉的叫声，可惜嘴巴无法配合张开，全部压在喉咙口，和野兽一样。
医疗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高艳芬大叫“医生”，人已经下意识地往病房外跑出去。
女警看看病床上的人，再看看跑得没有踪迹的高艳芬，摇了摇头。
待高艳芬回家后，想起病床上的女儿，依旧惊魂未定。
她在屋内转了几个圈，保养得宜的手按在蒋信金的联系方式上良久，都未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