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阶之上,萧长恒垂眸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见春,发出了冷厉的目光。
郁子音低下了头,从见春那里拿过来的包裹中取来一个精巧的竹筒递给了萧长恒:“阁主,属下也是担心这家伙醒来,不放心便一同带回来了。”
萧长恒:“……”
烛火明灭之间,光影打在男人侧脸,矜贵的面容上,满是寒霜。
郁子音心虚。
她心道,还好光线暗,若是光线充足,萧长恒看到见春脖子里的红痕,不知道又要怎么气。
渊天阁虽称为阁,但其实据点是一处底下城。
最初建立这座地下城的上一任阁主,也就是萧长恒和魏琛的师傅,大概是为了躲避当时的皇家追兵,将阁建立在此处一山脉之下极为隐蔽,阁中的各种机关又是多国能工巧匠费了数十年的心血建造,后来也没再建立新的聚集地 ,这里便一直沿用至今。
“这娃娃生的倒是可爱,”魏琛捏完见春的脸,又将人抗了起来,放在了一张梨木椅子上:“磕坏了,阁主的宝贝娘子可要心疼了。”
此时阁中还有数十名一路从都城跟过来的暗卫,众人都是一路看着阁主和这个小孩儿相处过来的,只是不明白阁主本来的计划可是处理掉的……
郁子音看着不正经的魏琛:“……”
“副阁主还是一起商讨正事吧,”郁子音将见春从魏琛手里拽了回来,命人抗走:“先带下去。”
萧长恒:“……”
两年前萧长恒回朝,一同回归的还有令大晟朝堂上人人胆战心惊,望而却步的渊天阁。渊天阁当年惨案的真相,人人心中有定数,如今渊天阁重出江湖,第一个要报复的定是大晟。而萧长恒自幼被文帝废除又遭遇流放,这两者结合在一起,那便是要了风雨飘摇中大晟的命。
可萧长恒却没有借势登基。
这点,恐怕只有萧长恒本人知道。
“这便是温家的回信?”萧长恒手指捏着那枚精致的信筒,眉心微蹙,下一瞬他捏碎竹子,取出了里面温习清给李润的回信。
郁子音:上面明明有盖子。
看来萧长恒心情很不爽,懒得打开直接捏碎。
萧长恒本人的心情也是如此。
明明在岁宁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李润给温习清写了密函,现在收到了回信是必然,李润选择站在温家他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可就单单看着面前的这封信,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怒火。
明明眼疾已经治好了,李润在他的计划里也是早该舍弃的棋子,若不是眼疾他又怎会留李润活到现在。
可,还是好气。
萧长恒捏着手中的信纸,却不肯打开,地下的魏驰和郁子音大眼瞪小眼看着萧长恒。
郁子音忍不住了:“可是有什么纰漏?”
魏驰笑而不言。
“无,”萧长恒颤了颤浓睫,将温家给李润的回信打开。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隐约可见同母妃的字迹有相似之处,
温习清:李大人到辰州便与本官回信,本官便快马辰州,届时你我两人面谈。
萧长恒将信纸装回准备好的信筒内,投给了郁子音,快步往出口走去:“将人和信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郁子音将信纸看了一遍之后点了点头。
看来,萧长恒要处理李润这个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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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润将温习清的回信攥在手里,手心出的冷汗都快要将信纸打湿了,见春不认字,只知道李润在和别人写信,他就在房间外面煮带回来的粽子,不打扰少君。
这粽子还是温大人从都城送过来的,他还记得之前在岁宁的之后,他家少君也给温大人寄过粽子,这就是文人嘴里的礼尚往来!
哎,脖子好疼。
见春捣鼓着,李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殿内走了过来,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见春:“少君写完了吗,怎么不开心吗?”
李润怔了怔,“没,就是有点困了。”
“都怪见春,走到半路还能被石头砸中了,耽误了时间。”
“太晚了,少君快去睡觉吧,别等王爷了。”
“什么?”李润快速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刚才见春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明明就半个时辰不到了路程,见春却走了快三个时辰才回来。
他还在担心会不会是自己送信的手法太笨了,被萧长恒发现了。
李润蹙眉,担心的拉起来见春,问:“怎么被砸了?”
见春被自己蠢哭了:“不知道呀,呜呜呜,就是突然从背后出来一个大石头砸晕了。”
“脖子好疼鸭。”
李润给见春检查了一下后颈,看到伤口的时候他简直要瞳孔地震了。
那明明是一道竖着的痕迹,怎么可能是石头砸的,但是见春肯定不会同他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