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如同泄了气似的,要撑不住的摔倒在地。
许茗绥一颗心提了起来,如同飞过去似的,直接接住了倒下来的人。
靠在许茗绥怀里的那一刻,陆长洲才找到了归处,无比安心,但奄奄一息的样子,令人心疼到了极致。
许茗绥眼眶泛红,看着陆长洲另外一只被割伤的手,心如刀绞。
“阿临,对不起……我来晚了……”
陆长洲摇了摇头,想说话,可胸口气血翻涌,他大概要死了吧。
不止胸口气血翻涌,还有那被加了东西的半碗药都在身体里痛苦的折磨他,让他控制不住的气息身体滚烫炽热。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陆夫人看到这一幕,竟差点儿没晕过去,强撑着身子,赶紧让人去找大夫过来。
可街上早已乱作一团了,哪里还有大夫过来。
陆长洲感觉到滴落在自己脸上滚烫的眼泪,先生……怎么哭了呢?
茗绥要……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陆长洲抬起头想要用手去擦掉他痛苦绝望的眼泪,可是他的手都是污秽的血,会弄脏先生的。
“茗……绥绥……同……同心环……我……我弄碎了……”
陆长洲摊开手掌心,里面是染了血的同心环碎段,缺了一块,已经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同心环了。
许茗绥心疼得感觉每次呼吸都让他的心脏被割一下似的疼。
同心环碎了就碎了,可是他的少爷……
“没关系,我会……会修好的……”
原来先生会修好,好厉害,不像他,什么都不会,还只会添乱。
看,现在还让先生这么伤心的掉眼泪。
可惜,他以后不能陪着先生看满庭娇艳的红花盛开了……
“绥绥……我……我好难受……”
陆长洲痛苦的皱紧了眉心,可只是皱眉都让人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那脆弱的眸光里都是虚弱的求助。
他在求他。
许茗绥看着怀里满身血污的人,心痛到了极致,强忍着心碎的痛苦开口,“乖,我帮你。”
陆长洲勉强拽了一下许茗绥,许茗绥便俯下身去,听他虚弱的说话。
“我……我身体里……被……下了……药……”
“绥绥……”
陆长洲眼睛的求助,让人看的生疼。
可是他现在这幅样子,太难看了,肯定让人没有一点儿兴趣。
许茗绥永远无法拒绝陆长洲提的任何要求,他只是轻轻吻了一下陆长洲的额头,“好,我帮你。”
然后许茗绥将人从地上抱进了房间,在场的其他几个人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都默不作声的红了眼眶,尤其是赶过来的桑桑,还有……陆夫人。
她已经后悔了。
可她来不及悲痛,前厅就有人跑过来说是山匪闯进来了,老爷在前厅已经受了伤。
陆夫人来不及多想,抹了一把眼泪,让桑桑带着人暂时守着院子,便跑去前厅了。
屋内,陆长洲伸手按住了许茗绥给他解开衣裳的手,“别……”
“我的样子……太难……难看了……都是血……”
许茗绥安抚似的吻了一下陆长洲的唇,依旧笑的格外温柔,可笑里都是强忍的痛苦,“不难看,我的少爷一直都很美。”
陆长洲望着许茗绥控制不住的眼泪四溢,“洞房……洞房花烛……对不起……不……不能补给你了……下……下辈子再补给……绥绥……了……”
许茗绥的心瞬间被撕裂成块,再次吻上了陆长洲的唇,陆长洲双眸紧闭,争取在最后的时间里,一点儿一点儿的回应他家先生,他不想下辈子再补给他了。
他怕下辈子他遇不见他的先生了……
他还是想要,这辈子也是……先生的。
而在门口守着的桑桑早就泣不成声了,下辈子他们,少爷和先生一定会好好的。
——
天照最后一年
皇帝昏庸无道,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匪患为多。
而原本平静的祁阳城,随着昏庸的皇帝自刎于龙椅前,而被附近的山匪大肆洗劫一空,整个祁阳城内大火肆意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惨痛的哀嚎声让整座祁阳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陆夫人终究没有弥补上最后的遗憾,没来得及带走他们,同陆老爷死在了一起,而无法瞑目。
整个陆府上下,除了陆长洲的院子,早已经被洗劫一空,无一点人气。
抢杀红眼的山匪试图连陆长洲的院子也不想放过,挥舞着嗜血的刀就直接闯进,但整个陆府的守卫全押在这了。
院外两拨人伤的伤,死的死,但山匪到底是山匪,抵不过陆府这群练过的人。
——
“绥绥……”
许茗绥在陆长洲疲倦的叫他时,便显得温柔而缱绻,眼里似乎只容得下怀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