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一丝一毫,都不允许。
“……”
陆长洲心里开始止不住的心疼,甚至都没为自己哭过的小少爷,眼眶都是湿的,那泪水直在眼眶打转,不敢让它掉下来。
许茗绥看着这样的小少爷,有些心疼。
“少爷,别哭,我现在身上很脏。”
不能过去抱你。
但陆长洲就好似知道许茗绥那未出口的话是什么,眼泪一下子就从眼角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到了被褥上,瞬间晕开了泪花来。
许茗绥的心一瞬间生疼,顾不得身上沾染的冷气和脏污,快步走过去放下手上的画卷,直接抱住了那泣不成声的少爷。
陆长洲的眼泪便掉的更凶了,一颗一颗的怎么都止不住,直接湿透了许茗绥肩头的衣服。
许茗绥的心,如同被凌迟般反复撕扯。
许茗绥第一次放肆而大胆的低头,吻掉了小少爷眼角怎么都止不住的眼泪。
桑桑在窗外见此,惊的差点儿叫出来,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颗心都快跳了出来。
那一刻桑桑想的只有担心这一幕被别人看见,回过神来,四下看了看,就赶紧去院子外面了。
似乎根本想不起伤心难过这件事。
而屋内,许茗绥听着陆长洲的哭声,心都快被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少爷,别哭了,你想要先生的命吗?”
陆长洲好一阵儿才缓过来,双手紧紧拽着许茗绥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润的。
“你……你到底准备了什么……”
这话陆长洲带着几分隐忍的怒,不是生许茗绥的气,而是自己的。
许茗绥松开陆长洲,直接起身坐到了陆长洲的身后,从背后抱着陆长洲,然后才打开他拿来的画卷。
是整个祁阳城的布景图,详细到哪个角落里有几个乞丐,哪个摊前有几个小孩儿捣乱,甚至连房屋的瓦片都画了出来。
“看,这里是少爷的家。”
“这里是水仙楼,少爷知道水仙楼吗?祁阳城内最好的青楼。”
“还有这里,是胭脂铺,老板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不过没少爷好看。”
“这里是祁阳城内最大的钱庄,听说钱庄的老板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附近的匪徒哪天闯进祁阳城,第一个洗劫的肯定就是钱庄。”
许茗绥一直在陆长洲的耳边说话,即便是陆长洲没有回答,他都很耐心温柔的给陆长洲讲述画上的画的每一个地方。
陆长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瞬间鼻酸的厉害,竟又开始止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只能强迫自己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努力让自己听许茗绥说话。
“少爷,看这个是祁阳城内卖的最好的糖葫芦,是个老伯,他的妻子生前最爱吃他做的糖葫芦了。”
“本来想给少爷买一串尝尝的,不过时辰来不及,下次再给少爷尝尝。”
“这里是成衣铺,老板是个很有风韵的美妇人。”
“还有这里……”
“别说了……”
陆长洲终究没忍住,直接转身用手捂住了许茗绥说话的嘴。
“别说了……你……你可以帮我吗?我想重新站起来……”
面前低垂着头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眼里早已是溃不成军的眼泪,“可以吗?”
许茗绥握着捂住他双唇的手,笑了一声,“好。”
他不会强迫少爷做任何事情,同样也不会拒绝。
所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小少爷努力成长。
陆长洲从看到这副长街图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自己大概永远都没办法离开这个男人了。
他……怎么能这么温柔呢?
他明明可以用强硬的方式,可是他没有。
不管是第一次让他有兴趣识字,还是现在努力让他离开病榻,重新站起来。
他都……太温柔了。
陆长洲的眼泪便怎么都止不住。
许茗绥有些无可奈何,轻轻擦掉陆长洲脸上的眼泪,“少爷,你今天怎么这么爱哭呢?”
陆长洲胡乱的擦拭着眼泪,“明明是你先惹我的……”
许茗绥有些心疼,“嗯,是我的错,别哭了,嗯?”
“我不会强迫少爷做任何事,就算少爷不想走路,不想站起来也没关系。”
“我就是少爷的双腿和眼睛,只要我在,少爷就永远都是自由的,我的双手会让少爷看见外面所有的世界。”
“我大概是为少爷而生的。”
“所以,少爷生,即我生;少爷殇,即我殇。”
许箫同陆遥临生死与共。
然后,陆长洲似乎哭的更厉害了。
许茗绥很是无可奈何,他怎么还越哄越哭呢?
许茗绥也不说话了,省得一开口,小少爷的眼泪止不住。
良久,陆长洲缓过来,眼睛已经哭红了一片,还有些肿,许茗绥有些心疼,便安抚性的吻了一下陆长洲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