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把头转向屋内,原来屋里除了表姐何婳,还有舅舅何愿、舅妈赵文丽、外婆孙思琴,——他们三人围坐在圆桌前,微笑着看着何曦,然后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阳阳,生日快乐!”
——阳阳是何曦的小名。
圆桌上有个大蛋糕,还有一桌子的好菜。
何曦一时愣住,不由得在原地发呆。自从何燕燕过世后,何思城再也没有给她过过生日,久而久之,她倒也习惯了,因此她才会不在意到连自己生日也忘记了。可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呢?两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倒使她有些无所适从。
何曦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太真实,而一旁的何婳却推着她过去,把她按坐在椅子上了。
何婳在蛋糕上插上17根蜡烛,何愿则掏出打火机将其一一点上,赵文丽连忙跑去关上了电灯。
众人像是得到了讯号似的,开始异口同声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看着外婆、舅舅、舅妈、表姐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何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烛火映在她弯弯的嘴角上,显得格外温暖。
唱完了生日歌,何婳便提醒道:“阳阳,该许愿了!”
何曦被这气氛带动,看着眼前跳动的烛火,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一个愿望,愿外婆身体健康。
第二个愿望,愿舅舅舅妈事业有成。
第三个愿望,愿表姐明年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第四个愿望,愿明媚平安喜乐。
许愿完毕,何曦深吸一口气,将17支蜡烛一次性吹灭。
趁着赵文丽去开灯的间隙,何婳打趣道:“许什么愿望许这么久啊?”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何曦笑着回应说。
何曦得到了水果最多的那一块蛋糕,咬了一口奶油,甜滋滋的,虽然她在学校已经吃过了蛋糕,但她却不觉得腻,只觉得真好吃。
孙思琴笑着说:“我记得小时候,阳阳最爱吃西瓜了。可惜没有西瓜蛋糕。这又快入冬了,我跑了好几个超市才买到个大西瓜,一会吃。”
何曦小时候的确十分爱吃西瓜,可自从何燕燕车祸离世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吃过了。想到母亲不由得有些难过,何曦索性转移了话题:“外婆,舅舅,舅妈,你们怎么来这儿了?他们……没说什么吗?”
孙思琴知道何曦所说的“他们”指的是何思城和陈珂,便故意提高了声调,朝着主卧的方向大声说:“能说什么?房子都是我女儿买的,还不准我们过来了?”
何愿也附和道:“有些人,当初口口声声说是第一监护人,结果连孩子的生日都记不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让我们滚出去,该滚出去的人他自个儿心里有数。”
这时,主卧的门被打开,陈珂指着何愿怒声道:“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
何愿笑了一笑:“瞧,被砸中的狗才会叫。”
何思城也走了出来,他拦着陈珂,轻声道:“回房间,别理他们。”
“你也是。”何愿继续笑着说。
上次班主任钟俊通知何愿去办公室后,跟他谈了许多。
何愿这才知道,何曦在学校里经常惹事,而何思城对何曦从来都是不管不顾,开家长会不来,请家长不来,就连打电话也联系不到。
何愿把这件事跟孙思琴说了之后,孙思琴当时就暴跳如雷了,只恨自己当年没有把何曦强行从何思城身边带走。
要不是这次班主任打了何愿的电话,孙思琴还不知道何思城竟然这么忽视何曦。
来之前,孙思琴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何曦接走,趁才高二,还来得及,赶紧接回家给予正确引导,要是一直待在何思城这里,保不准会养出什么怪物。
于是孙思琴便佯装斥责何婳:“小婳,你也不像话,你跟阳阳读同一所学校,她在学校里惹事你也不劝着点!”
“凶一点才好呀,总比不声不吭被人欺负的好。”何婳瞥了一眼何思城,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何思城并没理会,拉着陈珂进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陈珂坐在床铺上,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真是受够了!当初那个老不死的说话这么难听,你就直接把那野种给她养不就行了吗?还免得出这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那时她那么咄咄逼人,我偏不让她如意。”何思城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孙思琴这么喜欢这个小野种,他就偏偏不让她如意,总要给她心里添堵,他这口气才算是顺了。
当初和何燕燕谈恋爱时,孙思琴就没有看中他,多番阻拦,那时他就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何燕燕死后,他把陈珂带回了家,孙思琴直接上门,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害得他几个月都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