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道:“冉兄莫急,宁某这里倒是有几条路子,也许能解你我之难。”
见冉书同殷切的望过来,宁景轻笑道:“实不相瞒,我曾在道长那里听说过不少华夏的奇闻异志,学了不少东西,道长走之前告诉我,若有朝一日,能看到华夏文化在这片土地盛放,他也算瞑目。”
冉书同疑惑道:“所以宁兄说书,是为了把华夏文化传播出去?”
宁景不置可否,道:“我是一个得利的传承者。”
他无偿不起来,至少目前,他需要说书给他带来盈利,他做不到那么伟大,做一个无私的文化传承人。
冉书同点头,认真道:“若宁兄那些话本都如《连城》这般水准,他日说书先生中必有宁兄一席之地,虽然得了些好处,但宁兄也算帮道长圆了心愿。”
他又是一叹,道:“不知华夏是何地方,竟能出了道长这种神仙人物,莫非是传说中的仙庭不曾?”
宁景微微偏头,笑了笑,道:“也许真的是仙界吧,听说那里人人平等,男人女人哥儿都能接受教育,每个人都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去想去的地方。”
“那真真是神仙地界。”
冉书同不由一叹,目露向往之色。
忽悠到这样也算差不多了,不然宁景担心再忽悠下去,就把冉书同忽悠瘸了。
两人离开了亭子,寻着街道走进了人烟里,开始寻个以后落脚的地方。
与此同时,踏雪楼。
鱼卿席一身紫袍,斜倚在榻上,漫不经心翻看着手中话本,只是越看,他眉头越皱,直到最后受不了,直接将话本扬了出去,摔在空中,一时纸叶纷飞,洒落一地。
“淫词艳曲,污言秽语,也能上的了台面?!”
鱼卿席外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肤色白皙似玉,飞眉入鬓,唇红齿白,一双狐狸眼,眼尾斜勾,摄人心魄。
单从这幅皮相来说,鱼卿席可是玉周城算得上数的美男子,每次说书不知多少小姐贵君捧场。
听他说书,话本是其次,第一听曲,第二则是赏貌。
但话本再不重要,也不能如此低俗,竟给他送来了这种不入流的艳俗话本,竟将闺房之乐着重描述,俨然是那一类小本子。
这种东西,让他怎么讲的出去!
旁边有人低头将散落一地的纸页捡起,此人看起来岁数不大,长相敦厚老实,但天庭饱满,高鼻阔目,看起来还是挺正派的。
这人正是鱼卿席的得意大弟子,沈云开,也是玉周城小有名气的说书先生,在一家小茶楼说书,相比起他的师父,沈云开说书故事性强,擅长讲述灵异鬼怪,推理悬疑的话本,他的听客也都是冲着他的故事去的。
沈云开收拾好话本,低头扫了几眼,道:“这话本看着和《连城》有几分相似,但是颇为香艳,里面女鬼和书生缠绵的桥段不少,女鬼设定妖艳,为情爱冲昏头脑,不顾大局,到底不如连城的大义无私,惹人怜爱,又令人敬佩,这样的话本,如何去和《连城》竞争。”
他这话说的是事实,鱼卿席听了也是点点头,然而却引起旁边另一人不满,这人是鱼卿席二徒弟,钱无双。
钱无双是个长相有些阴柔的男子,和他师父又邪又魅的气质不同,钱无双阴柔中带了点娘气,皮肤白的像涂了粉,嘴唇红的像抹了口脂,但也可能他真的涂粉抹脂了。
钱无双哼了一声,道:“师兄说的哪里话,这话本可是楼主特意去香山先生那里催来的,香山先生的本事咱们都知道,这话本拿出去肯定能和《连城》平分秋色,《连城》二女抢一男,咱们五女哥儿共侍一夫,讲出去岂不比他场面大多了!”
鱼卿席听了钱无双这话,额头青筋一跳,闭眼忍了忍,才控制自己没有将手中茶盏和钱无双的额头来个亲密接触。
钱无双的叔父和踏雪楼主有几分交情,他收下钱无双也是看在对方面子上,不然这么个目光短浅,满脑草包的徒弟,只会给他丢人!
鱼卿席道:“云开,润色话本的事就交给你了,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尽快改好了拿给我过目,现在望春楼压迫的紧,咱们踏雪楼不少忠实听客也提议想听这类话本,这件事得抓紧了。”
沈云开拱手道:“是,师父。”
鱼卿席看下钱无双,后者正因他只看重大师兄而生闷气,低头白了一眼沈云开,这个动作恰好落入鱼卿席眼中。
鱼卿席不由心里暗骂他脑子缺根筋,一点也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全写脸上,易焦易燥,上去派出去说书还和听客因为剧情争执起来,差点跳下台子殴打听客,这件事简直成了玉周城的笑话,不仅钱无双丢脸,他这个师父也是面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