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兮一笑,钟楼里他确实故意装成一副受伤小白兔的模样,好让人放松警惕,少看那副算筹。他想着想着,季鹤白那声十分到位的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浮上心头,愉悦道:“你不也配合得很好?”
墨明兮不知道季鹤白在高兴什么,感觉他要是肩膀不疼甚至要拍手鼓掌。季鹤白笑够了,敛声道:“三人境界之下你都不化成原形,真不是一般的天赋异禀啊。”
墨明兮搪塞道:“那是我喜欢修炼,才突飞猛进。”
季鹤白跟在墨明兮半步之后,唇角噙笑:“觉得修炼这般有趣?”
墨明兮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头未束冠的白发蓬松的晃了晃:“嗯。”
季鹤白颇有些玩味:“那你可真像个剑修。”
墨明兮看着田埂走路,愣了愣,声音微微上扬:“因为剑修是万道之源?”
季鹤白微笑:“不是。”
墨明兮撇了撇嘴:“哦。”
季鹤白声音悠长,加快一步和墨明兮并肩而行:“因为以前有人和我说,剑修都是疯子。”
墨明兮着急开口,被风呛到:“咳咳咳,咳咳……”
季鹤白假心假意的投来关切的眼神,揶揄道:“你看着很累,要不休息吧。”
墨明兮忍不住想起自己以前骂季鹤白是疯子的时候,现在也算因果报应了。他摆摆手:“我没事,到山里再找地方休息吧。”他顿了顿又说:“我感觉除了秦霄,其他人的目的都不在那算筹。”
季鹤白没有勉强,像是在打量墨明兮的灵骨,点头道:“反正张真道是喜欢你的灵骨。”
这话墨明兮听来格外别扭,但又不得不承认是对的:“那修元塔想要什么?”
季鹤白随口说:“那去修元塔看看不就知道了?”
墨明兮:“……?!”
墨明兮也觉得自己是要去一趟修元塔的,但不是现在。他其实一直想明白季鹤白毁天灭地的原因,所以才急于修炼,好凭靠这副身体完整打开衍天之相,回溯过往看看到底为何。
季鹤白无所谓的说:“在这附近修整,再一路往南,便是能走到修元塔去。”
墨明兮:“走过去?”
季鹤白指了指天上的云舟:“他们也在找你。”
墨明兮迅速拉着季鹤白跑进了山林,这山林之中荒芜的气息减退了不少,慢慢能感受一点到山脉之中的灵力。他一边尝试将灵力化为己用,一边缓缓轮转灵脉。这般往复多次,他额头上汗水涔涔,倒真是恢复了些。
墨明兮抬头一看发觉已经走到山腰,夜幕将至四周暗沉。墨明兮叫住季鹤白,就地将他肩头的纱布拆开。
墨明兮的术法在季鹤白的肩头游走,充满生机的绿色微光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慢慢愈合,不留一丝痕迹。墨明兮看了季鹤白一眼,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道:“果然法修天下第一。”
季鹤白看着他一头冷汗,不想言语:“……”
墨明兮蹙眉,着急打量了他一圈:“怎么了?你还有哪里不好?腰上是不是也有伤?”
季鹤白摇头,眸中沉沉,勾了勾嘴角:“那可是大乘境界啊。”
说完他往一边倒去,不出意外的,墨明兮揽住了他。
季鹤白指了指山道转弯处,道:“方才我们经过了一个山洞,就在下面那山壁后头,今天先休息吧。”
墨明兮再挤不出多余的灵力来补给季鹤白了,顺遂他意去了山洞之中。
墨明兮残余的那点可怜灵力,全都用来布法阵,设禁制。到了最后连点火都是用的火石,法阵施了障眼法,倒不担心有人看见这火光。墨明兮听着毕毕剥剥的柴火声,想起那晚梦中听见的灼烧灵魂的声音。
他昏昏欲睡的替季鹤白守夜,季鹤白甘之如饴的从他的袖里乾坤袋里翻出给墨妙妙做的衣服,卷起来做枕头。墨明兮一边流转灵脉,一边可怜自己那套还未穿过的衣服。
季鹤白闭着眼,火光中挺阔的五官一片柔和,喃喃道:“妙妙,变回猫身好不好。”
墨明兮颇为困倦,懒得应付:“闭嘴吧。”
季鹤白似乎有些失落:“妙妙……”
墨明兮蹙眉,摸了摸季鹤白额头未见发热,又摸了摸他冰冷的手。疑惑着化回猫身,半推半就的钻进了季鹤白的怀里。
季鹤白心满意足,抱着猫就不撒手,低声缓语:“我也不在乎衍天算筹,你猜我为什么去钟楼找你?”
墨明兮懒得猜:“喵。”
季鹤白幽幽说道:“我其实想要算筹算一样东西。”
“喵?”
季鹤白捉摸不透的声音传进墨明兮的耳中:“我想算算~我师兄的魂魄在哪里。”
“喵?!”
季鹤白语尾微微拖长,显出十分意犹未尽:“何时轮回……何时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