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空当,墨明兮这才想起季鹤白说的那些是的不是来。
墨明兮心中嘀咕:难道他将妙妙看作了我,还是说将我当做了妙妙。墨明兮心有所念,也害怕付诸东流。
他望着远山,感觉玉华宗的危难之日已经来临。只能将心中所想缓缓搁置,先盘算起宗门事物来。
夜幕未明之时,玉华宗仍然燃灯不灭,千山素练万山同悲。
山岭之间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过了千秋峰,乌云层层压在峰峦之间。高耸的云层里雷电勾结。山底已经黑沉沉一片,唯独山门之上,借由地势还存有一丝晨光。
弟子们的剑尖反射着透过云层的柔光,他们望着首溪山脉北峰的方向。终于,在熹微的晨光之中,遥遥看见一个光点在急速朝山门奔来。那是玉华宗外出探查的修士,御剑破云而归。
他急急在山门前落下,道袍沾满了污泥草叶,肩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他有气无力地从剑上摔下来,扶着赵落澄的手臂努力站稳。他另一只手撑着膝盖,喘息了好一阵,最后终于挤出一点剩余的力气说话:“我们,我们的掌门还没回来吗?”
赵落澄手腕翻转,将他肩头的伤口缓缓愈合。从怀中掏出丹药塞进那人的嘴里,面色镇静道:“越清朗已经去附近求援了,现在还不晚,星衍阁来的人也不多。你不必太害怕,山门还有我呢。”
他叫来两个守门弟子将这人扶了下去,方才传音间已经得到这弟子带来的消息。星衍阁的云舟似乎还在增加,只是对阵北山前并未发难。
赵落澄本来收到星衍阁遭受重创的消息开心了几天,没想到对方转头就找上门来。这些低阶弟子不知道的是,他与越清朗已经在第一时间出山周旋过。起先尚有妙音宗弟子前来相助,只是在林兰芷不知去向后情况便急转直下。妙音宗损失惨重,许多修士未至首溪山脉就已经陨落,好似秦霄的攻击是毫无差别的。
越清朗决定在前山布下剑阵,回来推测秦霄似乎有些摄人心魄的本事,赵落澄今日就是要将低阶弟子全部撤入禁地禁制之中。
赵落澄一面将山门守阵弟子撤换,一面心中不安地看向远方。他无意间目睹了一队妙音宗弟子四散奔逃。如若继续下去,玉华宗寡不敌众……
他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晃出脑袋。如若越清朗不敌,那么我们就死守山门,一定能等到季鹤白回来。
首溪山脉北峰,云层之下。
玉华宗的弟子月白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望着不远处就要压到头顶的乌云,眼中没有一丝惧色。
越清朗一言不发地刻意呆在阵型之中,直至列阵完毕。他御剑到最前:“玉华宗大敌当前,虽同为修士但如若在我宗内行肆意欺压,我们定不能不战而退。”
弟子们的在山门之中担惊受怕许多天,听到这话眼中忽然有了光亮。他们立刻挺直腰杆,默念剑诀。剑阵已成之时,剑锋撕裂强风的声音在山峦中回荡。
山风鼓动。
越清朗也一同望向远方,他深知自己与秦霄之间的差异,剑修一道唯有尽量拉近距离近战方可有一线先机。他于玉华宗大殿的四十九阶台阶下与赵落澄辞别,心中已无忐忑。
暮色未至之时,越清朗匆匆跑下台阶,赵落澄正孤身看著云层中隐约可见的落日微光。
赵落澄神色忧忧:“越清朗,我们的时间不多,机会更不多。”他目光里满是担忧:“千秋峰的剑阵一定要布得快,别让人发现了。别再让人去山下的渡口,往妙音宗那边的山林也别再派人去了。昨日去的弟子,没有回来。”
越清朗看着赵落澄,点头道:“我明白。”
赵落澄双手结阵没入越清朗的胸口:“我知道你明白。”
越清朗惊讶地看着他,这阵法他认识,只是不想赵落澄竟然与他一命相承:“你不需要这么做。”
赵落澄早已代收其他宗门密信,知道秦霄来过是什么下场,但他面上满是自信道:“稳妥一点嘛,我命君承,给你多一条生机。我们可是有飞升的师公的,同那些宗门一定不一样。”
越清朗御剑腾空,朗声道:“好好守住山门,在大殿前等我,我们一起等师父回来。”
越清朗默念剑诀,身影很快消失在云影之间。
在落日之下,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银光破云而去。山间回荡起弟子应和的声音,随即点点剑光奔赴北峰,连山间飞鸟也没法追上。
赵落澄听得星衍阁的钟鼓声在云中鸣动,心中也十分发怵。
守阵弟子问道:“掌门会回来吗?”
赵落澄道:“会的。你们每人守好自己的方位,我们就能守住整个玉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