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兮根本没在意,只是望着季鹤白,平静道:“季师叔,我有话要问。”
薛辞听着墨明兮平静的话语,却觉得背后发凉。直到两人走后才试探地看着祝可山:“他们怎么了?”
祝可山笑了下:“要惨了。”
季鹤白见墨明兮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心虚地问道:“你还好吗?”
墨明兮语气不善:“你说呢?”
季鹤白仔细翻出一个瓷瓶,装的是灵石换来的仙山露水,试探道:“喝水吗?”
墨明兮看也不看,冷声道:“不用。”
季鹤白伸手要去搭他的脉,也被躲了过去,无奈地摸了两下冰冷的山石。
墨明兮看着季鹤白,淡淡开口:“你知道是不是?”
昨晚被心音震慑,墨明兮没法分心思考。今早醒来突然发现,季鹤白对昨晚的变故是一点惊讶也无,电光火石间想通了全部。
尤其见到祝可山多了几分友善,墨明兮无端想起期期的话,要想发挥出超然的力量,须得动其心神。如果说祝可山还有其他打算,昨日其实大可动手。墨明兮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对付祝可山根本没什么胜算。
断然是季鹤白早有所知,和祝可山各怀鬼胎都想要试探些什么。
季鹤白神色飘忽,小心翼翼道:“我,我也不知道全部,我不知道你会去传音。”
墨明兮笑了下,紧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是你让他来试探我的?”
墨明兮已然模糊了立场,墨妙妙修得几何,季鹤白自然想问便问。不过他很快就掰正过来,言语急促:“就为了试一试我修得如何了?!”
季鹤白虽然诚恳,但颇为欠揍:“也不全是,我也好奇,不知心音一事是真是假。”
“好奇?!”墨明兮指尖微转,一道咒诀炸裂开来:“好奇?!”
季鹤白不敢还手,甚至连剑也未出。
问灵宗一派混乱,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宗门里,别人已经打了起来。薛辞看着不远处如同白日焰火一般炸裂的法诀痕迹,越打越激烈,甚至打到别的山头去了。
薛辞道:“他们还回来吗……”
祝可山笑了笑:“会的,他们打不死人,我们就等着。”
墨明兮和季鹤白几乎是栽进雪地里,两人弄得满身雪粉十分狼狈。墨明兮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烦御剑,好像脑袋都要晃匀了。
他扶着头坐在雪地里,季鹤白在他身边的雪堆里冒出来,一样十分狼狈。墨明兮没忍住,笑了两声。
季鹤白道:“我们是不是跑得太远了?”
墨明兮正色道:“他一心三用,谁知道还有什么神通。”
墨明兮细细地捋着祝可山的行为,觉得难以理喻。他一方面是敌意冷语,一方面又问自己想不想被医。一时在乎心窍有失,一时又靠心窍有失对抗大乘的劫难。
至于墨明兮,衍天算筹也好法修也好,并没有谁听过修补心窍这一说。他既没法补救这心窍,也不知道什么心音。那么祝可山的帮助到底是什么目的,仍然还是一头雾水。
季鹤白伸手搭上墨明兮的手腕,脉象一片纷乱。有些歉意道:“我没法判断心音是否为真,它对我不起作用。”
墨明兮觉得心音一事祝可山并未骗人,那声音过于真实,且伤害极大。他宽了宽季鹤白的心,毕竟季鹤白这副小心翼翼的怪模样他看着更吓人。开口道:“无妨的,如何辨别真假,确实只有真实的伤害打在真实的血肉上。没人比我更习惯这些怪事了,而我也确实会好奇心音如何。”
墨明兮闭上眼睛,重新把心音的事情在脑中梳理了一遍。可是谁能在别人心中种下心音这样的东西,还蛊惑得大乘修士纷纷陨落呢。
张真道显然做不到,张真道的传音还不如祝可山。那么修真界中到底还有谁有这般神通……墨明兮忽然发现,三方势力中还有一个名字完全没被祝可山提起过。
墨明兮猛然睁眼:“修元塔!祝可山当初的原话是:修元塔对立问灵宗,需要有人坐镇山门。修元塔呢?”
季鹤白断然道:“可是修元塔既然有这样的能力,拿它控制几个大乘修士做什么呢?事情总要有因果,不然这无端的恶意又起源于何处?”
墨明兮向季鹤白投去奇怪的眼神:“因果?”
墨明兮瞳孔微微一颤,他猛然想起自己本来要找的是季鹤白的因果。那么要知道这些因果到底有什么联系,他应该顺着季鹤白的路子走下去。
墨明兮忽然明朗,他该搞清楚的不是祝可山,也不是玉京和秦霄,他只需要顺着季鹤白这一条线索就够了。
虽是如此,这其他种种他也很难坐视不理。墨明兮有些悲哀的想,到头来在这一趟过程之中,自己只是一环又一环的连接处。他云淡风轻道:“管他什么因果,如果祝可山有什么所图,我的灵脉给他一试总归是要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