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不配觉得难过，也没有资格觉得委屈。现在的他成了上神却还记得我，已经是老天爷做了回好人对我开恩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暗自调整了一下波动的情绪，继而抬起头来，指着心口笑着对他道：“好，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但我想告诉你，这里的位置从始至终都只存了你一人。”
胡月卿用极淡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随后将杯中仙露一饮而尽：“前尘尽忘，你与本君说再多也无用。希望这些亵渎神灵的话，在本君面前没有下回。”
亵渎？他竟非要与我生疏到这般地步吗？可我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能将梗在喉咙的苦味尽数咽下。
“好，那咱们可以说说惠天妃的事儿了么？”为了不再让自己添堵，我主动转移了话题。
胡月卿放下那个色泽润和的琼杯，坐直了身子看着我：“本来这些后宫之事本君不屑提及，但念在你是本君的弟马，又曾是九重天的神女，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本君便告知你一些吧。”
“多谢神君。”我点点头，等着他的后面的话。
胡月卿见我这般认真便移开了目光，然后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拿过仙露瓶子，兀自再续一杯：“惠天妃如今独得天帝盛宠，几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让天帝休了发妻将其赶回无忧谷，还将淑天妃......”
说到这他忽然停了下来，连倒着仙露的动作也顿在了那儿。
等等，淑天妃？淑天妃不是我的母妃吗！我虽对她没有记忆和感情，但自从有了清儿，逐渐也能体会孩子与母亲之间的羁绊，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你快接着说啊，她把淑天妃怎么了？！”我激动得忘了对方是胡月卿，甚至还一时失控蓦然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他被我这猝不及防的猛然一碰，正在倒着仙露的手也跟着狠狠一晃，然后瓷瓶里的琼浆玉液倾洒而出，淅淅沥沥流得桌上到处都是。
我赶紧松开胡月卿的手，站起身拿出手帕胡乱擦拭桌面：“对、对不起！我失态了。”
胡月卿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放下了瓶子，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别擦了，坐下。”
我惊愕的抬头望向胡月卿，见他神态淡若止水，便也顺从的放下染湿的手帕，轻轻坐回了原位。
他面不改色的松开手，继而对我缓缓道来：“帝王本是无情位，感情之事更是身不由己的多。纵然天帝后妃不少，但他此生真正爱过的，也就只有淑天妃一人。所谓树大招风，名高人危，淑天妃便是如此。惠天妃为了自己的利益，先是逼退天后，然后将淑天妃的魂魄生生剥离仙体。若是没了仙身，还能折取他人灵根重塑；可若是没了魂魄，那仙身便会枯萎。所以......”
所以我的母妃，或许已经被惠天妃所害，落得魂飞魄散，仙身枯萎的下场。
明明没有见过她，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为何我的心还是疼得厉害，就如当年失去阿婆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而心中除了痛之外，便是憎与恨。
憎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作为仙者却比凡人更加歹毒！恨她为了浮名恩宠而不择手段，甚至还把我母妃与我一同赶尽杀绝！
我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手握成拳头任由指甲陷入掌心：“天帝呢？他不是只爱淑天妃么？为什么后来变了心，还去宠着那个蛇蝎妇人？！”
胡月卿或许还是了解我的，当即就把我的手给扯了过来，然后一边用灵力给我治伤，一边眉也没皱的对我说到：“事出其反必有因，此事或许没那么简单。”
第666章 移花接木
胡月卿还是那么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像这些事完全与他无关。
不过确实，他连我都不想认，这些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可我已经被这沼泽困住，若是无动于衷，只会越陷越深，最后不仅会把自己折进去，连清儿也保护不了！
我抽回了自己的手，急切的问胡月卿：“什么叫没这么简单？莫非你还知道别的内幕？”
“内幕？”胡月卿竟挑了挑眉，然后语气平静的道：“这些琐事都是从鹭晨宫的仙娥嘴里听到的。本君与惠天妃没有交情，又怎知内幕？”
他若是不去跟那些仙娥打听，人家怎会平白在他面前提起？毕竟在外人面前嚼这种舌根，可是风险大于乐趣啊。
明明就是想替我查清九重天的情况，非要死活装作不记得我。可我又能怎么办？真是拿他这波澜不惊的模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吧，那你说说你的看法？”
说到这胡月卿的神色蓦然凝重，连声音都沉了几分：“本君只在获得神位的当天见过一次天帝，而后他便对外宣称闭关，直到如今也没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