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泽把手埋在他的墨发中用力地揉了揉,再说话时声音已是哽咽:“小时候就说我是没爸妈的孩子,因为每一次家长会都只有我的爸妈缺席,长大点发现我娘,就把我拖到厕所里检查性别,一群人按着我、拽我的裤子。”
秦霜野闻言唏嘘道:“是啊,我也是没爸妈的孩子啊,并且她们对我父亲的职业十分鄙夷。”
“……环卫工吗?”
“当然不是,至少我还能抬起头做人,”秦霜野伸出食指晃了晃,“是毒贩。”
时间像是回到了初一她不小心弄脏房嘉吉抄满对象名字的笔记本,房嘉吉先是骂了几句脏话,秦霜野当时天真地以为自己跟她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毕竟那个人教她凡事一句“对不起”是都可以做到。
下午放学,秦霜野收拾收拾准备回自己的出租屋,刚出班门就被一群女生堵住,她们推搡着秦霜野往离教室办公室远一些的厕所走去。
秦霜野懵懂地随着她们过去,以为是要商量什么男生不知道的小秘密,谁知道一去到厕所她们就把秦霜野推到里面,房嘉吉首先在她腿上踹了一脚,秦霜野吃痛跪下来,紧接着两个女生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面对面前的泱泱人群。
大姐大把手中夹着的烟往窗台上摁熄,与脖子都不是一个颜色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俯下.身拍拍秦霜野的脸,笑道:“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了吗?”
秦霜野咬着下唇,摇摇头。
“行吧,嘴还真的跟房嘉吉说的一样硬,老规矩,打到她服气。”大姐大使了个眼色,房嘉吉立马叫那两个女生把她揪起来。
啪!一记耳光就这么落在秦霜野白皙的脸蛋上,半边脸都被打红了。
“道不道歉?这他妈是我写了几个月的他啊!你把我对他明目张胆的偏爱都弄没了!”房嘉吉呸了口唾沫。
秦霜野忍无可忍地反驳道:“我不是已经跟你道歉了吗?”
大姐大笑了笑,烟嗓发出的笑声跟鸭子似的:“那你还真是初来乍到,我们这的规矩就是得给我们姐几个跪着道歉。嘴真的贱得要死,之前给老师告密的还是你这个没妈的是吧,是不是没和男人做.过不知道规矩啊?笑死我了。”
房嘉吉趁秦霜野不注意又给她狠狠几个耳光,嘴里喊着:“你道不道歉?道不道歉?啊,真的贱得要死,成绩好就能耀武扬威了,笑死。”
秦霜野摇摇头。
大姐大在旁边教唆道:“把你心中的怨恨全发泄出来,长得那张脸真的恶心。”
所有女生把偷偷带进学校的手机拿出来,对着秦霜野一顿拍,有点甚至连铃声与闪光灯都没关,嘴里喊着、叫着,就是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制止这一切。
秦霜野的脸被打到红肿,头发不知道被谁用打火机烧了一下,干净的校服上多了几个脏兮兮的脚印。
最后还是大姐大强行让她跪下来,把头摁进污水里,对着房嘉吉与她自己做着所谓的道歉。
当晚秦霜野就把自己的长发剪成齐肩短发,借了邻居的手机在班群里看自己被惩戒的视频,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在连声叫好。
秦霜野总在被窝里哭到干呕,十几岁的少年情绪总是不稳定,大起大落都能让一个人发生巨大的改变,秦霜野也不例外。几次自己的书被人画了辱骂的话,甚至直接被扔到垃圾桶里,头发上被人粘口香糖之类的事情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最终在一次回南榆养父家时被确诊抑郁症。
她常常在想,为什么施暴者还能心安理得地生活在阳光之下,而她们这些受害者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静静地等着时间把鲜血淋漓的伤口愈合,最后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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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一泽明显是震惊的,他曾以为那些白色粉末离他们很远很远。
秦霜野学着楚瑾的样子“嗐”了一声,无所谓道:“先别想着奇怪,反正这些都对我没什么影响,主要还是上学的时候都流言蜚语对我的影响稍微大一点,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和严玥做朋友吧。”
廖一泽如实说:“因为上个学期我被初中和五六年级的男生围着打了之后,严玥路过时就看到了,她就不动声色地跑到教室办公室告诉了老师,因此我就得救了,事后她还送了我几颗糖和一小罐她自己折的星星,说,这样子心情应该就会好很多的了。”
“所以你就在日后的相处中喜欢上这个三年级的小妹妹?”秦霜野一挑眉。
“算是吧,毕竟我也没朋友,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有时也觉得我变态,人家这么小,有时也会觉得可以等严玥长大的。”
秦霜野抬手摸了摸耳钉:“那你知不知道严玥可能会拒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