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高路明就将他的下巴放开了,站直了身体,态度自然到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应该要为刚才的事情做出解释。
“现在请您先用餐,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管家交代完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他的脚上穿了一双皮鞋,燕尾服将他衬得连背影都透着一股优雅。
顾玠看着晨光笼罩在他的身上,燕尾服仿佛变成了另一种款式的古老服装。
早餐是一碗粥,一个鸡蛋,一杯牛奶,还有好几个足够让一个成年男性填饱肚子的面点。
顾玠的下巴上很快浮现出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手指印,深红色的,梳洗照镜子的时候,顾玠对着镜子里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只将手按在了淤青的位置,他看不见下巴上的痕迹。低头吐漱口水的时候,一张人脸从他的肩膀一侧探了出来,很快又消失了。
从洗手间出来吃过早饭,顾玠发现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套干净衣服。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晚到连家以后,医生给他潦草裹的浴袍。
顾玠过去关了房门,窗帘随意地拉了一半起来。他住的地方离连家的主宅还有些距离,平时没有人会到这边来,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很快,床上的衣服就被他一件件地换好了。
管家眼力相当地好,衣服简直就像是给他量身定做的。顾玠下巴上的印记更重了,他无所察觉地照了照镜子。
主宅里,连志淮下楼的时候看到管家,顺口问了一句:“昨晚那个人打发走了没有?”
高路明微微弯腰,态度恭敬地道:“已经走了。”
“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用跟少爷说,以后要是在附近看到那个人,就直接赶走。”连志淮一向都是利益至上主义者,连生既然能猜得出来顾玠被赶出家门背后原因不简单,他自然也能,他是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弃子而得罪顾家的。
张怡下楼听到连志淮的话,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照常吃了早餐后开始跟连志淮商量起了连生的身体状况。
“最开始是隔几年难受几次,后来是一年一次,往后说不定要越来越频繁。”
“你放心,我已经找人来处理了,顾家那边说等徐家的事情解决了就过来。”
“他们家那么多人,就不能派其他人过来吗?”
“你懂什么,要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解决这种事,我们也用不着被逼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连志淮说着,脸上也流露出了一抹对顾家的不满意。连家无论哪方面都比徐家地位更高,就算是后请的人又怎么样,难道不应该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把人先派过来吗?
“顾家能行吗?徐家那位可是一直都没有起色。”
“以前派过去的都是一些小辈,他们这次派过去的是顾午和顾段。”
顾玠已经被赶出去了,没有意外的话,顾午将来就会继承他父亲的衣钵,成为顾家的掌权人。而顾段也是顾家天赋极高的人,是顾午的长辈,顾午跟顾玠的几次外出历练,都是顾段带着他们一起去的。
“可只有他们,我还是不放心,咱们要不要在此之前多请一些人一起去?”
“你说的也是我正在考虑的,我已经让人去请其他天师门中的人了。”
“祭品也已经找好了,过两天就能送过来。”
管家在一旁听着先生跟太太说话,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恪职尽守的表情。然而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像是精美的瓷器上,被人为制造出了划痕。
连志淮跟张怡说到要请个风水先生看看家里跟公司时,管家安静地退了出去,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连生一早就去公司了,处理完了一堆事务后,感觉身体有点累,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他的办公室在顶楼,连生最喜欢站在落地窗面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底下的风景。路上的行人由于距离太远,变得跟蚂蚁一样。
没过多久,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规两打来的,听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怎么了?都在家里睡一天了还没有恢复过来吗?”连生语气温和,令那头的人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从你那里回去我都要睡个三四天,也不知道你去那里究竟是怎么养病的。”
规两在床上滚了一圈,突然趴在枕头上异想天开道:“说不定你的病到现在还没好,就是因为在那种地方越养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