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 顾状元少年才气,才令我等敬佩。”
“就是就是,一些身外之物,也算不得什么。”
……
大家七嘴八舌,没真的让场面冷下来。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今天是来跟顾玠交好的,也不能轻易把人得罪了。
再不济,他还是顾侍郎之子。
顾玠拒绝皇上为他赐官,言明会凭借着自己的实力重新考上的消息传到民间,一时为人称赞至极。
临水楼中,几乎日日都有文人才子借此咏怀歌颂。又因为顾玠现在虽然没有官职,但皇上也没有撤去他的状元之名,渐渐地顾玠就有了顾状元这么一个雅名。
现在顾玠出门在外,路上遇到什么人跟他打招呼,也都是这样叫他的。
上次给徐连在松扬斋买糕点,老板还特意给他打了折。江城读书气氛浓厚,不管是谁,对于读书人都会多一份敬意。
除了功德碑一事外,顾玠还跟大家商量了举办学堂的一些章程以及未来发展。
今天来酒楼的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了他们的参与,今后就算是有不长眼的人想要找学堂的麻烦,也不用担心。
在童试结果出来的同一天,冯延芳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山底瘴气过重,官府始终没有办法下去调查,而且顾玠当初也没有说推他下去的人就是对方,最后还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跟冯延芳有关,将人放了出来。
只是这段时间冯延芳在牢里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官府搜查证据是对外的一套,对内他们还有一套,加上周沅的特意吩咐,冯延芳出来的时候,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尽管官府宣布他无罪释放,但在江城他人的眼中,冯延芳仍旧是谋害他人性命的凶手。不管他怎么去解释,都没有人相信他,而且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他回来的当天,隔壁的邻居早早关了门,日夜都防备着他。
被他人排挤厌恶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冯延芳每日在家中痛苦不已。
此外学院里得知他的事情后,也让人上门,委婉地表示今后他不能再去上课了。
一时间,他好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完了,全完了。”
冯延芳颓废地坐在家中,目光痴痴,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自小的生活环境让他能面对挫折,可在这种一直在意的事情上,他做不到真正的不在意。
没过多长时间,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就是一群拿着棍子的人闯了进来。
冯延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们是谁,棍子就已经朝他落了下来。他本来在牢里就受了不少伤,一介文人,又被这样暴打一顿,等他们停手后,顿时就出气少进气多了。
“行了,公子吩咐过,别把人打死了,带回去吧。”
冯延芳被打得意识模糊,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什么地方。大概过了几刻钟,他被一盆兜头而来的冷水浇醒了,睁开眼时,就看到周沅一张恶狠狠的脸。
从前冯延芳跟刘喜言、张良月等人走得近时,和周沅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不错的。至少在他面前,冯延芳跟另外两人一样,有一定的话语权。
周沅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这种模样看他。就好像他是一个罪人,一个最肮脏下贱的存在。
“周、周兄……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这里是周家,但四周摆放的东西都太不寻常了,像是平时处罚那些做错了事情的小厮的地方。刑具森森,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恐惧来。
“闭嘴,谁允许你这样称呼我的?”
周沅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股憎恨和恶毒。
冯延芳听到过周沅用类似的语气说话的,虽然程度要轻一点,但本质上是差不多的。
那是他在训诫小奴的时候。身为旁观者,总是没有太大的感受,一旦对象变成了自己,才知道究竟有多可怕。
冯延芳跟张良月他们一样,是看不起小奴的。可现在他觉得,在周沅眼里,他跟小奴是差不多的。
不,或许还要比小奴还不如。在第一根鞭子落到脸上的时候,冯延芳终于真切地意识到了这点。
“周沅,你私自把我抓到这里来是犯法的!”
冯延芳一边躲着鞭子,一边吼道。他此刻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完全不复以往的优雅。
“犯法?那你就试试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周沅丝毫不在意冯延芳说的话,手里的鞭子一下比一下狠。
之所以会抓冯延芳回来,是因为刘喜言在童试结果出来不久,和张良月一起来看望了他。三人闲谈当中,周沅才得知开考那一日顾玠跟张良月说的话,还有小奴竟然有了一个名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