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容翎挑了下眉:“就算是又如何?”
“……呃,” 南宫溪挠了挠头,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谢二楼主,你怎么不管管。”
我道:“为何要管?”
关容翎这般做法正合我心意。
我问询南宫溪,他有借口不答我,于是关容翎出剑威胁他,这合情合理。
我非善人,更非君子,自然行的也是剑走偏锋之事。
我如此想,也如此说。
南宫溪此时终觉上了大当,他惊愕万分:“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
贰、
南宫溪到底也没再说甚么。
想来一时的威胁远远不算甚么,他能告知我张奕死前中的毒与张潇有关,已是过了头。再如何逼迫他,也得不到第二个答案。
那也便罢了。
我开始想要去见张潇。
关容翎却不愿意我如此做。以他所见,此次北地之行,寻求甚么答案都好,都该是他来做。哪知我一来北地,他该做的事情还未做成,又怎能让我继续再做其他?
我道他想得太多。我又不需要他是个如何厉害的人物,昔年西云楼龄身为天意楼的护法,尚且还会错手失误,更何况关容翎时至如今,也不过是个将将投身江湖不久的新手。
在凌波宫可不比江湖行走。
尔虞我诈、亲友反目,重重陷阱围绕,这才是真正的江湖。讲说要在江湖做成“算无遗策”的个中好手,我尚且在神功大成之前要捱炼骨宗的算计,更何况关容翎这样一个人?
“这与你没有多少关系,”我同他说,“我既然来了北地,这桩事我自己做也可以。你身有蛊毒,本就该好好照看自己。”
我自认这也是体贴之语。
可惜关容翎不领情。
“我本就是阁主的趁手兵器,若连这种事都做不成,还如何心安理得留在阁主身边?”
我顿了顿。
我道:“你陪我睡过。”
关容翎没话说了。
倒是南宫溪正准备离开,闻听此言,如遭雷击般转过头看向我,满脸不可置信。
叁、
这桩事到底还是我去做。
关容翎想在我面前好好表现,这我亦能理解。毕竟他心悦于我,难得寻到个机会,自然是想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可惜就算他做再好我也不至于对他另眼相看。
他除了是我的一条狗,至多也就算半个枕边人。
只睡一次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江湖上也没这种睡一次就得认准一辈子这种规矩。
我便去探听张潇的消息。
张奕中毒,在北地不是个秘密。但正因为这不是秘密,张潇的态度便耐人寻味了起来。
身为张奕的亲兄弟,张潇合该为了张奕中毒这桩事想尽办法,不说千里奔袭,四处奔波,也该广发请帖,邀神医前来——但这样一件事,张潇都没有做。
说他不屑做吗,我更觉得是他认为这没有必要。
他对张奕下毒,他自当懂得那是个什么毒,是否有解药,又是如何症状,何时会教人毒发身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神医,更不需要寻谁来为张奕解毒。
也许早在他动手下毒的那刻起,他就不再想要北地的赫赫声名。
旁人如何看他,想来对于如今的张潇而言,已无任何意义。
然而他究竟如何做想?
前些时日张奕还在为了他不惜得罪北地众人,甚至惊动了朝廷。
没过多久,他却对张奕痛下毒手。
难不成亲兄弟间情谊也能薄脆如纸,说无就无?
肆、
我特意潜去客来客栈,正巧撞上张潇与人相谈。
那人我未曾见过,黑帽黑衣,断了根手指,容颜看不清晰,却绝非那个为我断指过的秦横波。
想来此人与炼骨宗脱不了干系。
以张潇近来的表现,这位客来客栈的掌门,怕是早就投身入了魔教。
也不知北地有多少门派与他一同变成了炼骨宗的麾下傀儡。
我想了片刻,该不该将此事告知段渐衍。又暂且作罢。
说与不说,炼骨宗能可做到如今地步,还能在那次武林盟会上搅乱风云,其实力可见并不寻常。
左右朝廷也好,武林也罢,炼骨宗一日不宣说要一统武林,做天下一主,我便一日不与炼骨宗为敌。
倒也不是我惧怕,只是懒得早早儿树敌。却也不是说我怕敌人太多,说到底,我只是犯懒而已。
我想得清楚。
只听那人与张潇说:“南宫溪在北地,你需好好辅佐他,莫要做你不该做的事情。”
张潇坐在桌前,他以白纱缚在眼上,颇有种出尘意味:“公子放心。我会尽心尽力辅佐好南宫护法。”
“你对张奕下手的时机还算巧妙,不过现在北地人心惶惶,都觉得你性情大变,怕是另有阴谋,否则为何张奕死了,你却毫无动静……张掌门,你觉得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