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微微一笑,“听到你说我是武林第三美人。”
那人立刻闭上了嘴巴,又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怕我阉了他?
我笑意更浓,抬手拍了拍关容翎的肩膀:“这是我的好狗。”
我说。
“听你方才这么说话,我不太高兴。”
贰、
那人抖着手自己割下了自己的舌头。
我未逼迫他。
关容翎也没有。
他不过是自己吓自己,怕舌头不断,就会断了性命。
然而我并不真的想要他的舌头。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说起从前的名号。
至于关容翎能不能做到我想要的,那并不如何重要。
我不缺为我做这等微末之事的狗。
可要是关容翎有心去做,那他就会是一条好狗。
——只可惜他做了,也没做。
让人不知如何评判。
叁、
张奕说动众人,为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魔教藏身于北地的人。
众人离去后,张奕独独留下了我。
他看着我的脸。
说不清他的神情是什么模样。
爱不是,恨不是,既不是痴迷,也不是厌恶。
他看了很久。
久到张潇用盲杖敲了敲地板。
张奕回过神,目光深深地看我:“谢兰饮,你来北地,是想要做什么?”
我道:“我只是来北地赏雪。”
顺便躲过中原武林可能会有的危机。
我答得诚实。
可张奕却冷笑一声:“你会只是来赏雪?”
我静默片刻。
我平静反问:“张掌门似乎和我很熟?”
“不,一点也不,”张奕出乎意料地否认了我的问题,他还是用那种古怪的视线凝视我,“我和二楼主只有过一面之缘。”
说是一面,大抵也是真的。
只不过那所谓的“一面之缘”背后又是怎样的缘分,我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我只好道:“张掌门放心,谢某也会竭尽全力,找出魔教藏身之人。”
张奕还是看着我。
张潇便接话道:“那就多谢二楼主了。”语声还有些沙哑。
肆、
关容翎等在客栈外。
他倚着墙,头顶的房檐压着厚厚一层积雪。
他抱剑站在檐下。
乍看去,可谓风骨清俊,气质绝伦。
见我出来,他走到我身前,问:“你们说了什么?”
我蹙眉看他。
“……关容翎,似乎你我之间,我才是主人。”
他对上我的目光,不避不闪,冷声道:“但你现在只能靠我做事。”
果然是条烈犬。
我眯了眯眼睛,转而笑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我说:“没有说什么,只是我答应了张掌门,会竭尽全力帮他找到魔教之人。”
关容翎还是在看我。
我挑了下眉。
关容翎道:“竭尽全力?你会吗?”
我一笑,迈步向前。
关容翎握着剑,紧紧跟在我身侧。
我道:“我会竭尽全力。”
不过我并没有说我一定会找到魔教之人。
想来张奕也懂。
——这位张掌门,我的确对他毫无印象。
可他为何对我的态度如此微妙?好似曾与我结下过什么仇怨。
我一时想不起来。
或者永远都想不起来。
因为张奕于我而言,只是个无足轻重,亦无关紧要的人。
伍、
风雪交加。
一瞬气血相冲,我推开面前的书册,喷出一口血来。
这本自创的心法武功,已被我运转到第四重。
可期间滞涩之感越见深重。
是何处不对?
或是此时运转到第四重,还是太快?
我剧烈咳嗽了几声,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伏在桌案上。
缓了片刻,我擦去唇边血迹,重新拿起秘籍,翻开第一页。
一次次运转内力,前三重从未遇到过这等阻碍。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总归是我自己所创的功法,再多疑惑不解,也只能是我自己探查。
问天问地,不如问自己。
我咬着牙,重新开始运转第一重心法。
闭上双眼之前,我又看了眼窗外。
风雪之盛,几乎胜过之前的每一日——飘飘荡荡,寒意深深。
陆、
我在第四重寸步未进,整整一个月。
若非我有绝对底气,怕是早就被屡次失败给击溃得走火入魔。
纵算如此,我也还是有一段时日看着秘籍就头疼。
飞鹰送来过两次叶尘生的信笺。
如今的中原,远比我想象中更热闹。
凌波宫与点星宫的争斗虽然渐渐平息,可两方人马似乎又结了新的仇怨——若说以前是源于我的“栽赃陷害”,如今就算真相大白,凌波宫与点星宫也还是会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