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深得朕心(296)

作者:九月谷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既能趁人之危,又可全身而退,也无怪他们敢进中州来入此一局,将登闻鼓敲得震天响。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当着天下人剜我铁甲军的眼珠子当泡踩。”

空气里隐形的浮尘与灰烬,在正午的阳光下一一现行,密密麻麻,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沈玥目光似有实质般地透过萧亦然单薄的外衫,心头涌上一股熟悉的恐惧。

他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筹谋这许久,会不会到头来仍是一场空?这九州河山的窟窿,仍要拿他仲父的血肉来填?

沈玥这一日里的第二次悔意生得更快了些。

如果当时没有答应让他仲父入局为棋,事情或许仍有转机。再不济,也能将他仲父从这场荒谬的纷争里剥离开来。

沈玥放任自己胸口堵塞的情绪缓缓的平复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经此一事过后,仲父休想再与我在朝堂之上撇开干系,虎视眈眈惦记着要将仲父拉下马的人这么多,引蛇出洞这种招式,日后也不许再用了。”

什么功高盖主,君臣离心……

他便是要让天下万万千人都知道,武扬王就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掣肘,还是他放在心尖上顶要紧的人,谁要是敢伤他半分,他就豁出去性命与人撕咬。

“怎么……引蛇出洞有什么要紧的?”萧亦然笑了笑,“武扬王可是胁令诸侯、篡权摄政的大奸大佞,难道会就这样忍气吞声地容他们踩在我脸上放肆不成?严氏在金陵称王称霸也就算了,到了中州阎罗血煞的手底下,还想要公平就给公平,想要翻案就喊冤,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脸?”

“仲父的意思是……”沈玥微微眯起眼睛,抬起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刀,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倒也未尝不可。”

“……我怎么先前不知,陛下竟是个比奸佞下手还黑的?”萧亦然无奈地戳了他一指头,“才将说了严氏胆敢入京翻案,手中必有关键证据,这么快就不想要了?”

“与仲父相比,莫说是证据,便是大局也没甚么紧要的,大不了掀桌子翻盘就是,横竖朕不会让仲父受这样的委屈。”二人已经行至正宫门前,隐约可以听得到大雍门前放肆的声声擂鼓。

沈玥听着鼓声,眼底一点点冒起了火。

“纵然我朝有登闻鼓告御状的祖训,可也百年未曾用过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严氏未有功名,金陵又素与朝廷相抗,这敲登闻鼓告御状的事,也是他们这种逆党可以随意而为的吗?

世家叛党杀便杀了,不光要杀,朕还要将他们的脑袋挂到城门上去,告慰天门一众将士的亡魂。”

萧亦然也听到了宫门前隐隐约约的登闻鼓声,他抬手拦住了沈玥,“杀人砍头这种事,何必劳烦陛下亲自动手,真当我铁甲军的重甲在洪水里生了锈,拎不动刀了?”

“证据要留,旧案要翻,这口恶气也要出。”萧亦然意有所指地拍了拍沈玥的肩,“阿钊呢?”

*

午时雨停,晴日出。

大雍门外的登闻鼓,从清晨敲到了晌午,一干严氏长老早已耐心耗尽,面上的风流雅致之态也再难维系,其身后的长街马蹄阵阵,冲出一干杀气腾腾的骑兵。

“喊冤呢?”

袁钊轻蔑地一把勒住缰绳,整个人从阴影中俯下身,神情恍如出鞘的利剑,杀意凛然。

“咱爷们儿也不是不通国法、不讲道理的人,但不知几位有甚么冤情可喊?”

看清了来人身负的铁甲,一干严氏众人神色皆变。

通扬运河上的水军是冲着要萧亦然性命去的,如今战况未明,只纷纷扬扬的传闻说武扬王是被小皇帝炸得抬下了船,铁甲军这会儿还能出面拦阻他们面圣辨冤,多半是武扬王无碍,斩首之计已败。

“往近了说,严氏私调浙安水军入京行谋逆之举,往远了扯,以长江为界屯兵阻碍清田国策施行——”袁钊随意地掂了掂手里分量不轻的大刀,“这冤情喊来喊去,左右都是诛九族掉脑袋的罪过,怎么诸位不想着如何南逃,反倒还上赶着自己个儿把脑袋送上门呢?”

严卿丘上前欲辩,严雎拉住他,不卑不亢地迎过铁骑的刀锋,仰头道:“水军入中州,或是守长江此为浙安水师提督之事,我等乃是恪守律法本分的商贾之人,与水军何干?

今日吾等远道自金陵而来,敲登闻鼓上达天听,辩永贞三十二年天门之变一案误判之错,告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包庇主犯之过,喊金陵严氏上下四百余人、宗族三千余人枉死之冤。”

正午的阳光落在刀尖上,锋芒毕露。

登闻鼓还在敲。

……

鼓声震震,压住了一声冲天而起的凄厉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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