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相信,斩钉截铁。
纱月看向杀生丸又看向神乐,明白了什么。
“算了,随便你相不相信吧。”
神乐原本是以为这次自己是必死无疑了,除了自由外,她还有追求的……于是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从发上拔出一根羽毛发簪,平底起风,乘着那片巨大的羽毛摇摇晃晃地飞走。
既然这次大难没死,那么她就要继续杀死奈落,哪怕…哪怕奈落已经知道了自己要杀他。
她是风,不会被拘束的风。
不可能永远都会有锁链将她画地为牢。
神乐走了,那片妖气结晶被邪见拿走,邪见说,这种有妖气的东西不能被人类拿着。
一般妖邪都会蛊惑人心,像是「四魂之玉」,如果是没被污染的四魂之玉还好,但现在四魂之玉已经碎成了无数片,被妖怪占有过,沾满了邪祟,人类触碰了就会将自身的阴暗面无限放大,最后陷入不复地狱。
邪见说的可怕,纱月毫不犹豫地将妖气结晶给了它,尽管她没听见任何蛊惑人心的话。
她又跟上了杀生丸。
这里的路不像先前那样湿滑了,但纱月还想要刚刚那样他牵着自己。
她先拉住杀生丸的袖口,然后试探性地戳戳他的手背,等着他主动牵住自己。
冰冰凉的手背,和他这个人一样。
纱月戳了好几下,都没等到他的掌心过来握住自己。
她终于确认,杀生丸是闹别扭了。
她不觉得是生气,可能就是小情侣之间常有的闹别扭。她不难过反而觉得新奇并且开心。
邪见手上攥着妖气结晶咕咕叨叨,丝毫没察觉俩人的动静。
纱月趁机靠近杀生丸,长而宽的衣袖摩擦纠缠,看不清底下蠢蠢欲动的手。
她的掌心温暖且柔软,指腹点点杀生丸的手背,然后小指突然勾住他的。
杀生丸还不配合,手指绷得很直,纱月只要将自己的手指弯曲更厉害,将自己的手指想象成一条妖娆的海带,不仅勾住他的指头还像猫猫般蹭他。
“杀生丸大人。”
纱月声音压低,带着他的手一甩一甩,“理理我吧。”
杀生丸视线下瞥,在等待神乐苏醒的时候她就换了一整套衣裳,鞋袜都换成了簇新的。
纱月看他不说话,于是强势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终于变成了十指相扣。
杀生丸的骨节粗大,但五指还是修长,比纱月的手掌还要长出一截来。但纱月是比杀生丸多一条手臂的人,这也意味着她比杀生丸多一只手。
另一只掌心将杀生丸的手完全贴到自己手背上。
要是杀生丸不愿意的话,早就一开始就甩开了她,怎么还会让她做这么多小动作。
纱月自知看透了杀生丸,于是便也陪着他玩。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给一只超大的狗狗梳毛。
要慢慢的,温柔的动作才能打动狗狗,驯服他,让他乖巧。
纱月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头脑嗡了声,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倾向。
耳根发烫,于是手掌心也开始变热。
她热的突然,热的不正常。杀生丸终于开口,只不过语调还有有些冷,“怎么了?”
纱月的另一只手已经收回来,现在是真的他们在十指相扣。
放在以前,纱月是想都不敢想。而现在,她想要更多。
果真是…贪欲吗?
这段时间莫名的想法总是突然冒出,纱月站住脚步,她觉得自己要好好反思了。
杀生丸被她的手扯了下,身子也随之站住。
“怎么了?”他又问。
纱月抬眼,纤长的羽睫有轻轻的颤抖,她将杀生丸当做最信任的人。
“觉得我自己是妖。”
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
但说出口后她又觉得轻松,仿佛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后就减重了十来斤似的。
溪水仍然湍急流淌,岸边绿茵繁茂,远处也能听到鸟声啁啾,风与树叶簌簌。杀生丸却是当下就听出了纱月的言外之意。
妖怪吗?
妖怪的爱是什么?
是漆黑孤寂的夜里,除了月亮以外,又多了可以长久凝视的载体?
薄凉的金眸中,漫长无边的黑暗中将她的身姿一遍遍地描摹,勾勒出这世上最绝艳的色彩,赋予最动听的声音。
月亮是黑暗中的心脏,也是唯一的光亮。
而他杀生丸的心脏,似乎也有了实体,是一个美丽却又异常脆弱的人类。
妖怪吗?
他宁愿她是妖怪。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情感,也不会再看到别人,只会装的下一个人。
从前的自己,从不会有这样极端或是偏执的想法,但却因为她,渐生情绪。
他粗大却柔软的绒尾一点点圈住纱月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