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聪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他站直了,掷地有声道,“让他做吧,所有风险我们自己承担。”
医生瞥了眼何欢,还是开口,“不行不行,我们医院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责任我担,让他做手术吧。”
宋望猛地回头,眼泪已经涌了出来,“程叔!”
程恪脸上都带着些疲惫,还是把宋望揽到怀里,一边安抚他,一边开口,“让他开始吧。”
医生显然是认识他的,当即没有犹豫的点头,“行,程书记,听你的。”
何欢立马消毒进了手术室,宋望整个人才松弛下来。
“程叔,你怎么在这儿?”宋望的声音带着点哑。
程恪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这一圈半大孩子,开口,“我一回来就听着你进医院了,能不过来吗?”
“谢谢你程叔!”
听着他的话,程恪叹了口气,“里边躺着的也是我的战友。”
庄姨已经平复下来,她看着周围这几个孩子。安抚的开口,“别怕,肯定没事的。”
郑聪捏着她的手,目光都没有从手术室上移开,坚定道,“肯定没事的。”
一夜过去,郑聪一下眼睛都没合,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
宋望他们立马围了上去,何欢出来,表情有些轻松,“手术很成功,放心吧。”
何欢的话一出,庄姨整个人都软了,她瘫倒在郑聪怀里,终于呜咽的哭了出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望也趴在谢慎明身上蹭了蹭眼泪,谢慎明紧绷的身体总算松弛下来,王麦子叹了口气,转身去交钱。
程恪在这儿陪了一夜,知道人没事也算是松了口气,他拍了拍宋望的肩膀,看向这几个小孩,“一晚上了,你们都去休息会儿吧。”
庄姨也忙点头,“就是,你们去睡觉,这儿有我在就够了。”
几个小孩谁都不动,最后还是程恪皱着眉头,硬是把人给提溜走了。
“你们最近就先住在我这儿,你们休息好了,才能替换你庄姨。”程恪住的是个院子,一排三个房子。
他把几个孩子都推进房间,语气严肃,宋望他们只能点了点头。
王麦子自己睡一屋,剩下三个男孩挤了一屋,程恪本来还怕他们不好好睡觉,结果看着他们一沾床就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第二天早上,郑力才睁开眼睛,床前就围了一堆人。
“爸!”郑聪的声音都带了点哭腔,郑力像安慰他,又实在有点使不上力,只能眨了眨眼睛。
“郑叔!”小花知道出了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郑叔立马就掉了眼泪,她说话还有点感冒没好的鼻音,“你们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没人告诉我。”
郑聪第一次咧嘴笑起来,任由小花捶了他一下。
躺在病床上的郑力也不由得笑了下,孩子们好,他心里才放心。
这下几个孩子谁都不愿意走了,幸好程恪面子大,给他们开了单人病房,几个孩子就在地上打地铺,一个挤一个,把床留给庄姨睡,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大人们谁也劝不动,只能任由他们陪着。
村里,葛家,孙伟小心翼翼的蜷缩在床脚,他脸上脖子上都是打出来的伤。
自从宋望他们几个进城里一直没回来,村里的闲话就传的沸沸扬扬,多半都说郑力肯定死了。
还有人说葛叔是杀人犯,葛大妮听见了,更加暴躁,下手也没个轻重。
葛叔推门进来,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出来吃饭吧。”
孙伟猛地抬起头,看着葛叔,恶狠狠的开口,“你们这根本就是骗婚!”
葛大妮根本就是个疯子,疯起来只能认出父母,对于他这个丈夫简直是想打就打。
除了结婚当天,葛大妮就没有清醒的时候,疯子的劲儿大,他根本挣扎不过,这才多久,他身上就全都是伤了。
“今天做了肉,你多吃点。”葛叔避开他的话,安抚一样开口。
“你女儿就是个疯子,疯婆子!”孙伟简直就要被逼疯,他也想过要还手,但是葛大妮疯起来根本不怕疼,更别说还有葛叔葛婶两个人帮她,他只有被打的份。
听着他这么说,葛叔立马冷了脸,有些讥讽道,“你不是还和那个女知青不清不楚?”
“家里的鸡蛋你昨天都偷偷给那个女知青塞了点吧!”
“你有本事就去说,看到时候大家是相信我们家骗婚,还是相信你死性不改,为了个女知青,把我闺女给逼疯了!”
“到时候,我们就告你个流氓罪,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城了!”
他这句话说的认真又狠,孙伟不由得抖了抖,再也不敢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