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猫,眼神儿都是亮晶晶的。
他心里一暖,脚下不停,走了进去,一边将簪子拿出来,一边帮林姑娘理了理帽沿,
“这两日是比之前冷了些,吃穿都要注意。”
“前日去街上做事,看到店里的这东西倒还别致,就买了回来,想着送给林姑娘正好。”
林黛玉将陆夜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心里喜欢得很,嘴上还要说
“难为你记挂。”
陆夜看着小姑娘柔软的头发,抬手为她将簪子簪了上去。
流光溢彩,越发衬得容颜如画。
陆夜十分满意,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手指有些微微凉意。
陆夜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掌心,用手掌给她当汤婆子
“暖一暖,等过了这几日春寒,后头就暖和了。”
陆夜耐心哄她,温柔得像是春日冰雪融化,纯粹又直白。
林黛玉想起外头人说的陆夜为人,孤高冷漠,凶残狠戾,觉得全然不能和眼前人的俊美面庞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这个,如今正眼巴巴将她的手放在掌心,又温柔又体贴地替她暖手,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只温柔而忠诚的大狗狗。
“少沾凉水凉物,我叫人给你做了一双袖套,里头充的都是上好的狐狸毛,挨着就暖和,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林黛玉心里一暖,不自觉道,
“陆大人这样温柔细心,他们压根儿不了解。”
他们,自然是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外人,陆夜心里也清楚,自己多少名声都是那些人编排出来的,但他从来不在意,没想到如今林姑娘气鼓鼓抱不平。
陆夜笑着,仍没松开为林姑娘暖手的掌心,
“我不要他们了解,只想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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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框在宫里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陆夜,等他和崇文帝行了礼,才开口嘲讽
“二皇子如今好大的架子,圣上都要等着你。”
崇文帝摆摆手,叫他收了声。
崇文帝有些头疼,他原本是想将这个棘手的差事交到陆夜手上,让他碰些软钉子得罪些人,后头自己再几面开导,将局面稳定下来。
没想到这位二皇子一出手,就直接将人家老窝一锅端了,那么多间赌坊,一一扫过去,崇文帝闭着眼也能想象那是何其庞大的一笔数目,怨不得明框当即就红了眼,径直来告了状。
明框接着问道,
“我倒想要问问二皇子,为何和我过不去,将我家的铺子抢劫一空,这是身为皇子该做的事?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陆夜不明所以,一副疑惑地样子
“明大人这是哪里话,不过是接了举报,查处了一干黑赌坊罢了,怎么就成了抢劫大人的铺子了?难道那些黑赌坊都是大人家的,明大人,这罪名可不能乱认啊,放纵黑赌坊骗钱背后又开一条钱庄借贷,这可都是律法明令禁止的。”
明框大怒,
“你血口喷人,抢了我的铺子,再安上一个黑铺罪名,分明就是不想还钱要中饱私囊。我开铺子自有户部审查监管,一应赋税也是上交户部,若是有问题,也是户部来查,哪里轮得到你们锦衣卫来插手!”
陆夜点点头,
“看来户部的税收也有问题,今日一查,才知道赌坊日日进账惊人,不知道户部账本上写的赋税,够不够清楚明了。”
绕来绕去,又绕到户部那本烂账头上。
明框这时候才知道陆夜之难缠,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两人争执不下之间,崇文帝心里已经大致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朝中官员掺和这些黑铺子干些灰色产业的人不少,其中明框更是佼佼者,铺子后头违纪肯定是有的,但陆夜直接给人全抄了也不合规矩。
如今明框伤元气他乐意看,但也不好一次叫人伤了根本,崇文帝两下一思量,照旧拿出他那端水绝活出来,对着陆夜道,
“罢了,这事儿是你鲁莽了些,哪怕接了举报,也该和其它人核实问询,怎么就直接带人上门去了。你抄的那些东西,好歹得还一半给人家。”
“圣上!“
明框明显不服,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将一半银子白白送出去。
崇文帝又转头骂他
“自己开的铺子不好好管着,闹出事情来才晓得,你和户部那些烂事儿,理得清楚吗。”
明框一惊,知道崇文帝说的是河西拨款那件事儿,原本还想分辨,也咽了回去。
他裂眦看向陆夜,
“那便请二皇子先将一半还回来吧。”
剩下的一半,他自会慢慢讨。
陆夜无辜,
“现下怕是晚了,我已全部装箱,充了捐银,送给了白大人,如今马车都不知道行到哪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