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上她是想要和四王爷直接对线,把人痛痛快快的骂一场。
可理智却不断的告诉黛玉,四王爷的地位高于她,况且对方很明显已经皇位之战进入决赛圈的人,不能硬刚。
“不需要证据,百姓的面色和家里的厨房就是铁证。”
“可这是我父亲一个人能做主的吗,这么大的事不说陛下,难道其他人就不能发现?再说了,父亲只是巡盐御史,真正经手的优势林家,王爷未免太武断了些,也许其中有误会也未可知。”
到了这时,黛玉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对方都这样说了,她也可以:
“再说了,父亲就算做得不对,受到的也该是国法的审判,而不是您私下的谋算。”
“国法···”四皇子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奇怪她是如何知道的,只轻笑着说:
“林大人是父皇的心腹,何况又为他稳定了扬州和盐场的局面,如何会主动弃了他。要不是某些人贪心过甚想把林大人换下来,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为了大庆,我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这也只是您的猜测,若是仅凭猜测就能断案,那朝堂里还需要这些官员做什么,衙门里还要仵作干什么?”
黛玉眼神直视前方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七岁的···”
“小孩子?”
四王爷摇了摇头,笑着看着她:
“不,你不是一个寻常的孩童,至少从你入京以来的每一次举动来看你的聪慧不想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若不是有张及的传信,我也不敢相信。本来我是以为你的背后有林如海给你的智囊,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若有这样的人在林如海的身后,他又如何能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
“所以今天听到你的请求,我才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孩子。”
听了四王爷的讲诉,黛玉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又那个要求。不过想到对方对林父厌恶的缘由,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她不知如何回话的时候,车辇外的太监却提醒道:“殿下,马上就到太子宫了,您该下车了。”
“知道了。”
这个疾恶如仇的中年皇子听见贴身太监的提醒后,原本低沉的气势更加的肃穆,他看了一眼黛玉后平淡的说道:
“张及确是内应,不过他没有愧对百姓,也没有愧对他领得每一分俸禄。”
“···我会放了他。”
黛玉低沉看着手里的茶盏,尽量想找到双方的平和相处之道,于是说:
“您容不下的应当是这制度的漏洞和腐败,而不该是我父亲,和林家。”
“可是他是这腐败里的一员,是这制度的受益者。”
“···可是王爷,难道您就不是受益者?”
她忽然有些不想在拐弯抹角的说话,而是把一切都摆了出来。
下了车辇,黛玉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怎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车之前,在她的心里四皇子还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下车之后,她却对着腐败和灰暗世界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过一念之间,她面对着这官场和时事的心态却判若两人。
车外等候的清雨和余嬷嬷不明白,自家县主不过进去再下来,怎么就感觉大不相同,整个人的也沉稳了下来。
“县主···”清雨站在黛玉的身后轻轻的唤着,担心的和余嬷嬷对视一眼。
黛玉明白他们的困惑,可是那些话却不能说与旁人去听,她只能轻微的摇了头,安抚她们不要担心。
“我没事。”
经过这一番谈话后,黛玉本想直接离开,可刚才进来马上离开又显得不太对劲儿,她只能按照之前对余嬷嬷她们说的那样,先去找找皇帝在哪里,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她们刚和四皇子的人马分开,走到太子宫外的一处竹林,就听见太子宫门前传来的噪杂之声。
“这是怎么了。”清雨小心的往那边看了一眼,担忧的念叨着:“县主,咱们先往哪边去。”
“太子去了,余嬷嬷依你看陛下会在太子宫吗。”
黛玉想了一下,对边上的余嬷嬷问了话,对方想了一下,轻轻的摇了头:“依奴婢看,按理太子薨逝今日应当在太和殿与朝臣商议太子的谥号,可是如今的情况,奴婢也拿不准。”
“嗯···”
的确,她刚想继续说话,之前传来嘈杂声响的太子宫前,突然爆发了一阵嘶喊之声。
“情况有些不对,咱们先避一避。”
黛玉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之前他以为是宫人之间的争吵,但是刚刚爆发的声音绝不是那么简单,她马上带着清雨和余嬷嬷往竹林的深处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