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她几乎没有和梁以霄联系过。
梁以霄再回来后,像是变了个人。对谁都是冷淡淡地,好像是个将所有感情都封闭起来的干活机器。
他业务能力强、思维活跃,办事手法却非常稳,尤其在集团早年几个大项目的抉择上展现了不同于年龄的稳重和内敛。不仅决策果决、眼界开阔,对市场风险的把控也游刃有余。
很快便将V集团推向了另一个高度,得到集团那些挑剔董事的青睐和认可。
这样的梁以霄令人瞻仰,令人敬畏,令人惧怕……
他好像可以是任何人,却不在是他自己。
梁以霄对她的示好变现得很淡漠。
但梁振北却很满意。
他回来后的这几年,没有叫过她一句“妈”。但只要她示弱,不管梁以霄有多不愿意,都会做。
她想:梁以霄还是认他这个妈妈的。
如今,她想让梁以霄试着跟樊子乐交往结婚,都是为了他好。
子乐是个好孩子,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她这么多年的隐忍,自以为都是为了梁以霄好。
她想让梁以霄能够得到梁家的所有,让他站上山巅,这是她能给他最好的东西。
梁以霄现在不能理解,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梁以霄没有去理会李雨婷,而是转向温然,声音带着轻微撕裂般的微哑:“然然,相信我,好吗?”他看着温然漆黑无光眼睛,专注而期盼,想要通过那双空洞的眸子看进温然的内心,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温然先是看了一眼李雨婷,又看向远处的樊子乐。舔了下唇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没有回答梁以霄的问题,而是问:“双方家长都见过了,对吗?”
“不是。”
“是。”
李雨婷和梁以霄的声音同时响起。
梁以霄怒瞪向李雨婷,脸几乎是狰狞的,紧咬着后槽牙道:“李女士,你还没有够吗?”
李雨婷紧张地回头看了樊子乐一眼,朝着温然走过来。梁以霄想要拉开她,伸出去的手直接被李雨婷甩开。
李雨婷在温然面前站定,笑得太牵强引得嘴角抽动:“我听以霄叫你温然是吧,你是以霄的朋友?我是以霄的妈妈,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
“闭嘴!”梁以霄打断李雨婷的话,再次伸手想要将她扯走。
事情的结果已经往最糟糕的天平倾斜,无法掌控的混乱让梁以霄内心狂躁。
他不想温然从李雨婷的嘴里听到任何一个字。
她的那些屁话,毁了他的童年,现在还想来毁了他的余生。
李雨婷再一次甩开他,朝着温然又走进一步。像是故意要让对方亲口承认一般,又问了一遍,加重了语气:“你只是以霄的朋友对吧,你知道以霄已经有结婚对象了,对吗。”她用的是陈述而不是疑问,刻意放大声音就是要让不远处的樊子乐也听到。
温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也在对方的只言片语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那个男孩子,是双方父母给梁以霄选定的结婚对象。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是已经踏在了第三者的位置上。
他越过李雨婷的肩膀看向梁以霄。
梁以霄满目焦灼,眼眶微红,幅度极轻地对他摇着头。
眼泪差点又要出来了,温然将眼睛睁到极限。胸口憋着一口气,强撑起自己的自尊心,言不由衷地说:“对,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梁以霄紧绷的背脊瞬间松垮下来。
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可偏偏这句话是从温然嘴里说出来的——他还是不相信他。
信念崩塌,梁以霄紧蹙着眉头自嘲般地笑出了声,咬得唇角渗出血渍,血腥味顷刻溢满口腔。
他一下下地点着头,讥诮的语气重复着温然的话:“对,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
“朋友……”
梁以霄转身,脚步趔趄。双唇张合了几次,颤抖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微上前扶了一把,被梁以霄甩开。
白微担忧道:“梁总?”
梁以霄捏着眉心,摇了摇头,几乎是用气音在说:“我没事,送他回去。”
梁以霄胸口剧烈的跳动着,每一下都如重锤砸的他心肺剧痛。
他走到樊子乐身边停住,半仰着头,居高临下的半垂着眸子,毫不掩饰眼中的蔑视。
嗤笑一声:“你真的那么喜欢我。”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像是浮了一层薄冰,周身都围绕着一股肃杀冷意。光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都让樊子乐有点害怕。
梁以霄发病的时候真的很恐怖。
樊子乐心有余悸,咽了下口水,如若蚊蝇般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