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会承受不住地被挤出去一些蠕虫, 很快就会被祂团回去。
在祂“手”里, 他就像一团没有生命的软泥,任由祂捏出各种那个时候的他不理解,现在想来有些印象的形状。
比如人类, 比如动物, 再比如人类的一些造物, 船什么的。
那段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祂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忘记带上他, 就像人类出门时不会忘记带上钥匙。
不,他比钥匙更重要。
因为,即便是在祂沉眠的时候,祂也会将他带在身边, 或是包裹在体内, 仿佛他是一颗蛋, 一个卵,而祂是在孵化他。
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祂的形象一直在发生改变,他无法通过对形状的感知来辨认祂,但祂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他身边,被他印刻进了全身上下每一条蠕虫的记忆深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遗忘。
那伟大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灵魂的震荡。
世间一切神秘的力量都受到那股气息的牵引,带着祂有意无意释放出的意志,影响万物,改变万物,催生万物,又毁灭万物。
祂是万物的主人,是神秘而古老的支配者,也是他的主人和支配者。
他在祂的影响和掌控下“孵化”,将祂视作自己唯一的信仰。
侍奉祂,直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这曾是他唯一的信念。
可是为什么,他还没死,祂的气息却消失了?
为什么?
没有祂的世界,他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
“请您惩罚我,神主大人。”
用特别的方式赐予我伤痛,让我知道,您还活着。
高空中的血色眼瞳,因为过于庞大,给人的感觉像是近在咫尺,可实际上离得很远很远。
通道没有完全打开,凌宇业只模糊听到了几个词。
“……没……贡品……请您……”
这次没有生鱼片了嘛?
凌宇业意识模糊地想着,眼前的画面再度暗了下去,连同那个模糊的人影。
……
“啊啊啊啊啊!”
凌宇业刚从奇怪的梦里醒过来,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一个焦急的男声。
“你冷静点!”
这个声音,是金施晨。
“路与!你给我冷静!路与!”
凌宇业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来,快速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揉去困意,环顾四周。
只见路与趴在地上惊恐地惨叫,金施晨骑坐在他身上,用一种抓捕嫌疑人的手法控制着他。
呃,什么情况?
凌宇业困惑地看着两人,从动作上判断,应该不是什么走廊强|奸的戏码。
等等,走廊?
他从副本里出来了?
怎么出来的?
还没回忆起副本里最后的画面,耳边就再次响起了路与的惨叫:“啊啊啊啊啊这个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呆了!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妈的你以为老子不想出去吗?!但问题是能出去吗?!”金施晨也跟着吼起来。
“放开我!啊啊啊啊啊——”路与现在完全是听不进任何声音的状态。
凌宇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当务之急是让路与冷静下来。
他也不看周青豫在不在自己身边,直接下令:“青豫,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让他安静下来。”
“好。”
清冷、沉稳、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下一秒,一条黑色的触手像跟鞭子似的朝着路与的方向抽打过去,“啪”的一声击中他的额头。
路与双眼上翻、眼皮落下,迅速失去了意识。
凌宇业:“……”
你作为“精神与灵魂的探索者”,催个眠都不会吗?
怪他,没说清楚用什么方式让路与安静……等等,他应该说了是在不伤害路与的前提下吧?
凌宇业一个头两个大,抬手揉着额角冷静了一下后,从走廊里站起身。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那条昏暗的,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走廊里,面前是18269号房间的房门。
也就是那扇通往副本的门。
所有进入副本的人这会儿都在走廊里,也包括那个一度生死不明的骆小七。
凌宇业面无表情地朝骆小七看过去,还没有所行动,骆小七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整个人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伟大的主!冲撞了您我罪无可恕!”
凌宇业:?
凌宇业转头看了眼自己身后,对上夜尘雪的视线。
夜尘雪后撤半步,单膝跪下:“只要主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刻为您铲除所有的威胁!”
凌宇业望天,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关于通关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副本后人人都想跪我这回事》
说到副本。
凌宇业一边说着“你起来”,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看了眼时间,现在的时间是18:58:59,距离副本结束还剩最后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