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庄主这是恼了?”
时卿只看了悦禾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悦禾浅笑道:“有什么可恼的呢,时庄主设下的情局,莫非还将自己给困住,走不出来了?”
时卿不答,悦禾也不着急,她在时卿对面落坐。
“我若是不掉下来,时庄主又怎么肯陪我一起?”
见时卿的双眸终于落在她身上,悦禾承认道:“是,这潭水,是我精心为时庄主准备的,可我起初想的是,让时庄主自己下来。”
时卿道:“你在密室游走,就是为了听方位,好确定这底下是否有水流吧?”
悦禾颔首,“知我者,唯时卿也。”
悦禾话锋一转,“可是你大意了,你若小心一些,便能察觉出我的计划。”
时卿直接道:“你的计划就是困住我,如此才能引出母亲。”
悦禾眸中带笑,“现下你不就被我困住了吗?”
“如今,你不想杀我,是吧?在密室中,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激我,因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若全用了,便无法与我对抗,不仅如此,还会引起我的警觉。”
悦禾并没有回答,只是就这么笑着看向时卿。
“你设的玄煞大阵其实还有一个特点,梅枝有毒,你虽销毁了,可存在过的东西,总会留下痕迹。即使处理得再干净,也逃不过云兮山庄的眼睛,因毒药就出自云兮山庄,是那个叛徒偷的,毒性虽不烈,却会一点一点地侵蚀中毒者的思想,身子也会越来越弱,让人查不出任何原因来,不出一月,便会暴毙而亡。一旦玄煞大阵被毁,那么那个人也活不成,这应是你之前就设计好的,可你没想到,你会动情。”
悦禾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时卿继续道:“你蛰伏多年,又机关算尽,你不会允许自己失败。至于我,也不过是你利用的一颗棋子,只是你发觉我这颗棋子不一样,我身上藏的东西太多了,让你生出了探究的心思,可你又是一个从不信情爱的人,在你察觉到我这颗棋子不受控制,甚至能左右你的情绪时,你想杀了我,是吗?”
这回悦禾没有再保持沉默,直接道:“若你是我,也会如此。”
悦禾说得没错,她跟悦禾是同一类人。
时卿承认道:“是,我也会如此,你没有下手的原因,是因你发现了我是女儿身,倘若我是男儿身,你一定会杀了我。”
悦禾点了点头,故作惋惜道:“可惜阿玉不是男儿身,不然云兮山庄庄主的位置,我岂不是也能坐坐了?”
时卿笑出了声,她到底还是没能激怒悦禾,反倒是被悦禾的直接给逗笑了。
时卿敛下嘴角的笑容,“有我在,你坐不了。”
时卿又道:“母亲的踪迹,连云兮山庄都查不到,你的这个法子,母亲早就看透了,她既认定了你不会杀我,故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出现。”
胸口剧烈起伏,悦禾的右手攀向时卿的颈脖,咬牙道:“那我们不如..就试试?”
“手长在你身上,我也被你定住了,你若想试,那便试。”
悦禾想用力,可动脉处的搏动,就像是在撞击她的指节,使她无从下手,再瞧时卿,已经闭上了眼,似乎就等着她动手。
人一旦有了情,便有了弱点,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也变得不堪一击。
感觉到悦禾的手已离开,时卿方才睁眼,“你若是还想让我杀了齐皇,我可以去做。”
一个觊觎她母亲的人,本就该死,何况他就是个伪君子,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
只这一句话,便使得一切都明了,原来时卿已经知道了,冷意驱散,无尽的温柔在那含情深眸中复苏,她的手攀上时卿的脸颊,指腹游走,她笑道:“有些人的鲜血,阿玉还是不沾为好,脏。”
时卿道:“你想自己去?”
悦禾鲜少见到时卿严肃的模样,现下一见,有种别样的可爱,让人瞧了,都想一亲芳泽。
悦禾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唇间的温热让时卿的脸微微泛红,又听悦禾道:“这本也是我自己的事。”
“可也是我的事,觊觎母亲的人,本就该死。”
悦禾抿嘴笑道:“阿玉说得不错,那这回,我就帮你,也算是我给阿玉的谢礼。”
不等时卿拒绝,悦禾收回手,“三个时辰之后,我会让魕娘子给曦茗曦月引路。”
悦禾起身,又看了时卿一眼,便转身离开。
时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还有一个目的,你知道齐皇一定会派人跟过来,襄王就是你下一步要除掉的人。”
悦禾顿住脚步,笑道:“阿玉,这回你可就猜错了。”
不仅仅是襄王,所有人,她都要一并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