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着他的耳畔,轻声安抚“我都知道了,朗煜。”
她知道了原来他从胡霁那里知晓了自己的全部,也从江舟行处得知覃斯历这个人对朗煜有多么重要。
所以陈潇然知道朗煜用了多少勇气去打破自认为的美好幻象。
那些事情,他可以不做,这样有些事情便会永远被尘土掩埋,无从得知。
可是他做了,所以她觉得非常骄傲。
你看她陈潇然看上的人怎么会差。
覃斯历的事情引起警方高度重视,只是这人反侦察能力太强,一直迟迟抓不到人。
但好在誉大校方出面不允许采访,所以对于陈潇然等人的正常生活并没有造成不良影响。
在夏天到来前,朗煜对陈潇然说
“潇然,带我去看看他好吗?”
陈潇然从没有想过除了她以外会有人去祭拜盛祈年。
其实她也不常去的,因为她不想看到记忆里活生生的人就躺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怨恨盛祈年的,她恨他将所有爱他的人都抛诸脑后而选择为了素未谋面的人付出生命。
所以她这些年从不去看他,她卖了家里几乎所有关于盛祈年的东西,唯一留下的也就是胡霁留在家里的小提琴和怀表。
但现在陈潇然觉得她可能更厌恶的是这个世上的某些人某些事。
是心安理得享受别人付出依旧持无所谓甚至鄙夷态度的某些人。
朗煜准备得很齐全,除了些贡品还有一大束白色玫瑰。
他将玫瑰轻轻靠着墓碑,开口道:
“祈年哥,我叫朗煜,原谅我如此冒昧地来看你 ,我就是想来说声抱歉。”
抱歉直到现在才知晓有他这样的英雄长眠于临川,也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陈潇然看着眼前的少年,猛然发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落,用手一擦才发觉是眼泪。
她避开朗煜投来的目光,将带的水果糕点一样样码好“你看祈年哥,除了我还有别的人愿意来看你。”
朗煜闻言只是勾了勾唇角,适时离开,他知道陈潇然肯定还有别的话要和盛祈年说。
也就是这个空档才给了覃斯历可乘之机。
陈潇然再醒来时只觉得脑袋发懵,屋顶一盏吊灯轻轻摆动着,她眨了眨眼睛才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
四周都是墙壁,阴暗潮湿,角落堆放着一些泡面桶和挤压过的泡面水瓶。
陈潇然顿了顿,大概能判断出自己是被绑架了,而此刻所在的位置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室。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随手取下帽子丢在一边。
陈潇然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覃斯历。”
对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隔出段距离席地而坐。
覃斯历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对自己灌白酒。
陈潇然知道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毕竟距离报案到警察搜捕到这儿肯定有一段时间,但覃斯历现在是入了穷巷的恶狗,稍有不慎便会反扑。
只是此刻她的双手都被反缚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覃斯历。”
陈潇然叫他的名字“你之前在媒体面前说这些堂而皇之的话时没有想到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吧。”
对方默不作声,陈潇然继续开口。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根本不配学法,你真是辱没了法学研究者的称号。”
“闭嘴。”
覃斯历面无表情,只有嘴唇一张一合,白炽灯的光线将他的脸切割成明暗两面,看着有些瘆人。
“怎么?你心虚了?你这样的人就算站得再高又怎么样,衣服再华丽也掩盖不了你内心的贪婪与可怖。”
“住口!”
覃斯历终于忍受不住,情绪开始有所起伏。
陈潇然乘胜追击“你的人生注定应该活在阴沟里,你这辈子都不能站到光明里,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接受自己逐渐腐烂的人生……”
“你闭嘴!”
覃斯历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酒瓶狠狠摔向陈潇然,瓶子擦着耳朵直直撞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砰地一声,碎片四分五裂,陈潇然吓得一激灵。
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死死攥在了一双大手里,男人目呲欲裂,裸露的小臂青筋凸起,嘴里恶狠狠地说道“去死吧!去死吧!”
陈潇然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她的双脚挣扎着,凭借残存的意识她说出两个字。
“朗——煜。”
覃斯历终于有了些许理智,他松开了手上的力道,陈潇然就像是岸上的鱼,大口地喘着粗气。
“呵”覃斯历冷笑一声,瘫坐在地,仿佛身上所有的元气都被抽干。
“怎么就会是你呢?”
他这话像是在质问陈潇然,但像在质问自己
“小煜他怎么喜欢上的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