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和思言去洗手间,有个穿孔雀蓝外套的男的对她动手动脚,还说些下流的话。”
张知婉一听就觉得火噌噌噌地直往脑袋里蹿,扶着沈思言的肩膀左看右看“那混蛋碰你哪儿了?看老娘不去把她的手给剁了。”
沈思言捂着脸,却说不出口。
她今天穿了件吊带裙贴身的,露出莹润的肩头,和身体的曲线。这裙子买了很久却一直都没穿。
沈思言觉得这裙子有些暴露,但张知婉她们都觉得美爆了,鼓励她要克服内心的看法。
毕竟美好的事物无需藏匿,它应当接受大家的赞美与欣赏。
但沈思言现在觉得她可能错了“我今晚不该穿这件衣服的。”
周靖韵有些无奈道“言言,这根本就和裙子没半毛钱关系好吗?完全就是那个人渣的问题。”
“就是,饭馆里男的那么多怎么偏偏就他那样。”
“那为什么这里那么多女生为何偏偏选择了我?”沈思言的话腔里染着哭音。
关于女性受到骚然的例子网上不胜枚举,沈思言知道这句话是群众问得很多的原因。
是啊,为什么是她,不是其他衣着得体保守的人。
“因为受害者从来都不是加害者的辩解理由。”
陈潇然看着沈思言,面上凝重。
关于性骚扰这个问题,总有人会陷入从自身寻找原因的固化思维中。
衣服,妆容,长相……好像每一项都能成为受害者的罪状,成为“非你不可”的最佳理由。
“他的行为源于内心的恶,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哪怕你穿着旧社会保守的长衫也会被确定为目标。我们学的法条上从没有规定要对穿着保守的人实施性骚扰行为才是违法。对受害者的指责是腐朽的枷锁和为加害者的开脱。”
“思言”陈潇然轻轻叹一口气,说道“用别人的过错压榨自己,其实就是对自己的犯罪。”
法律确定一个人的罪行需要列出条条证据,但自我的宣判不仅容易而且永无刑期。
沈思言呆呆地坐着,双手紧握,大拇指相互交叠揉搓,看得出她的局促不安。
“我们学习法律的目的不就是想维护公平,让受害者得到正义,加害者付出代价。选择权在你手里,但无论怎么选我们都陪着你。”
陈潇然不想让裙子成为沈思言余生的噩梦,终日挣扎其中不可自拔,而真正的坏人却能心安理得,随着时间流逝遗忘做过的事。
三人都没开口,静静地等待着沈思言的答案。
天花板的灯明晃晃地吊着,灯光摇曳,少女沉默不发,但内心实则已经波涛汹涌。
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少女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痕,斩钉截铁道“我要报警。”
她要做错事的人受到惩罚,找回属于自己的公平。
“好,我们陪你。”
沈思言二人仔细回想了那男人的外貌特征,打算让董云驰他们先把人看住,接着报警。
陈潇然点开董云驰的聊天框,愣了下又退出去把消息发给朗煜。
对方很快回复道“好。”
其实陈潇然能感觉到,在她这里朗煜是个让人安心的存在,自己甚至对他有种无条件的信任。
警车来得很快,那男的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了回去。
洗手间外走廊的监控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刻意的肢体接触,再加上周靖韵留了心眼,将对方说的话都录音。
张知婉不禁冲她竖起大拇指“你可以啊,居然还有关键性证据。”
周靖韵笑称这是她作为一名法律人应有的敏锐。
即便证据确凿,但男人依旧不承认“我那些话就是开个玩笑”
他女朋友站在一边脸色不好但也一道求着情。
“玩笑也得对方觉得好笑才行,你那下流的黄段子给别人带来的都是负面情绪价值。”
朗煜背靠着白色的墙壁,看似在玩手机,实则一针见血。
任何以玩笑为名的骚扰都是装扮精致的垃圾,撕开外包装后的内核简直烂透了。
对方依旧死鸭子嘴硬,直说这就是男人的说话方式,大家都一样,其实没啥恶意。
“不一样哦,你自己垃圾不要抹黑别人”朗煜双手交叉拢着后脑勺,脸上表情玩味。
“像我们这种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就完全没有那龌龊想法啊。”说这话时一本正经,尤其提到“根正苗红”四个字不仅刻意加重音量,还不忘冲一旁董云驰他们挑眉,纯纯的臭屁模样。
几人扑哧笑出声,就连民警也在怒力憋笑,衬得那男人的脸色越发铁青。
陈潇然看着朗煜嬉笑的模样,心道这人真是够傲娇加自恋的,但她觉得那样子一点都不讨厌,反而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