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带着哭腔说:“我需要大夫...救救我相公。”
允柯原本是受齐宣侯的命令给小侯爷送些东西,见着姑娘如此难过,他动了恻隐之心。
东西可以晚点送,但人命关天,既然碰上了,就救一把。
于是允柯道了声:“你等着。”便飞身而去。
大概过了十八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允柯一手提溜着府里老大夫,一手扛着药箱子出现在云遥面前。
老大夫手里还握着筷子,嘴里还咀嚼着什么东西。
允柯道:“上马车,指路。”
云遥顾不得多想,在飞驰的马车中指路,停到自家门口。
允柯一下子傻眼了,他意识到生病的是小侯爷,连忙回去叫齐宣侯。
云遥急得不行,扯着老大夫的衣襟往里拽,一路拽到郁安面前。
“大夫你快看看,我相公怎么了?”
离开这么一会儿,郁安在昏迷中又吐了几口血,老大夫上一秒还在想自己会不会中风,下一秒赶忙将郁安侧过身,防止他被血呛死。
老大夫光看郁安模样已是神色凝重,又仔细号了脉,道:“中了狡枯,最多还有半个时辰了。”
云遥脑袋里嗡的一声,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她急得不行,扯着老大夫吼道:“那你倒是解毒啊!”
老大夫一眼就看出床上之人是小侯爷,他浑浊的眼黯然无光,掀开被子,开始为小侯爷施针。
然而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只见郁安米白的广袖上慢慢渗出丝丝缕缕的红色,逐渐漫溢开来。
这一幕十分的诡异。
云遥怔愣地看着郁安,就见他的脸,脖子,手,全部向外渗出鲜血,从小滴到大滴,顺着他的脸部轮廓落在枕头上,染出一朵朵血花。
老大夫颓丧无力地说:“像狡枯这样的剧毒,至今没有解药,老夫无能为力啊。”
“那我去求神医,”云遥努力稳住身形,声音颤抖不止:“我去求窦燕堂...死也要把他拉过来。”
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打开宅门,一下子撞到重新赶回来的允柯身上。
允柯旁边,站着一个气质出尘的高大男人。
允柯对男人道:“侯爷,这是少夫人。”
云遥晃过神,指着郁安房间道:“他就在里面,你们去看,我去找窦燕堂...”
白俞昭叫住云遥,沉声道:“窦燕堂是鬼不是医,拿不出筹码,他不会治的。”
白俞昭说罢神色中闪过一抹痛楚,手里攥着瓷瓶,走到郁安跟前。
云遥闻到缕缕药香,连忙跟上去。
郁安几乎所有的毛孔都在流血,顷刻间变成了血人,入鼻的血腥味差点把白俞昭逼死。
他把药塞进郁安嘴里,掰着他的下颚,强行让他咽下去,也沾了一手鲜血。
这是吊命的丹药,当年他从绍皇手里求得,想要喂给白俞京,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药是他以防万一带过来的,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万不能失去另一个。
郁安从毛孔渗血的速度减慢减轻了。
老大夫喘了口气,对白俞昭说:“侯爷来得及时,吃了吊命丹,小侯爷便还能坚持三天。但若想要解毒,怕还是要找神医...”
才三天...
云遥心疼地看着床上的血人,她咬破了嘴唇,靠疼痛勉强维持清醒。
她攥住袖子说道:“我这就去,不论如何也是要把他求过来的...”
第97章 曙光
夜里,相府已经陷入沉睡,看守的侍卫见云遥来了,还是直接放行。
相爷说了,二小姐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出入相府。
那头白俞昭又请了一些大夫,几人经过商讨,决定通过药浴对抗小侯爷体内的狡枯,兴许还能争取一些时间。
白俞昭简直是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当年他宁愿倾家荡产,都没能换来窦燕堂救小儿子一命,如今要是可以,他依旧想跟着云遥一起去找窦燕堂。
可是他不能。
若是他去了,就会暴露白俞安的身份,当年想要杀他之人尚未找到,如今还算是敌暗我暗的境地,不能再把白俞安推出去了。
眼看药浴已近准好,白俞昭颤颤巍巍地去解郁安的衣服。
只见郁安身上猩红一片,先前的血已经黏糊糊凝结在身上,还有不断地血从四面八方一点点溢出来。
若是不能及时解毒,那最终的结果就是全身结构被破坏,失血过多而亡。
白俞昭稳稳抱着郁安,不顾身上沾染的血渍,小心翼翼将他放到浴桶里。
然而此时,云遥却被困住了。
被困在铁栅栏的外面。
此时窦燕堂正坐在曾经赵婷玉被困的床上,翻看着早已滚瓜乱熟的古籍,一根手指上套着钥匙,随意地在指尖绕圈圈。
这小房间跟个监狱一样,然而云遥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