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说:“对不起。”
米来知道她在对不起什么,但她还是笑着问了:“什么?”
“米来,你说,放学和我讲你以后的对象。”
米来点头,“对,她得好看,最好像你一样长得乖乖的,然后,”她仰头想了一下:“学习要好一点儿,我可以开餐馆儿供她上大学。”
路婳浓偷偷伸手抹了下自己的眼泪,问她:“人家为什么要你供啊?”
“万一,我说万一啊。她父母不同意,我决定带她私奔。”米来笑。
“私奔。”路婳浓也笑,她扬了下自己的头发,又问:“奔去哪?”
“奔去自由啊。”米来捶了捶自己的腿,弯下腰对路婳浓说:“上来。”
路婳浓问:“干嘛?”
“上来。”
路婳浓把双臂搭在米来的肩膀,整个人贴在米来的背上。
长发随着风向被吹上了天。
米来背着她站起身,指着前面的废车站,和她说:“你亲我一下,我就背你过去看碉堡。”
“碉堡?真的啊?”路婳浓适时的表达好奇,然后她歪头,湿答答软乎乎的亲了米来的右脸。
米来笑:“假的,骗你的。”
但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废车站走去。
路婳浓头歪在米来的脸边,看夜空下,那张什么时候都笑呵呵的脸。
她不明白米来的人生到底有哪点儿值得高兴的。
于是,她伸出手狠狠掐了她一把。
米来还是对她笑,“好掐嘛?我瘦了不好掐了吧?”
路婳浓躲在米来的背上低低的呜咽。
米来没问她,她哭的更伤心。
第42章
脚下是杂草, 借着小摩托的光能看清前面的路。
站牌像石碑,名字叫柳家镇站,原来的红漆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色成浅浅的水泥色。
破败的小车站里一样的杂草丛生, 座椅已经被拆走。
十几年前的人来人往,到最后只留下这个四处漏风的空旷小车站。
路婳浓哭的停不下来, 米来就一直背着她可哪转。
绕过小站,小站身后几十里之外的灯火应该就是柳家镇。
米来给路婳浓指:“你说, 这世上有没有在镇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就是整个人生都在小镇里度过。”
路婳浓抬起头, 又低头把眼泪抹在米来肩膀处的校服上。
“肯定有啊。”她说,“就像你,你非要在你舅的修车行里过一辈子, 怎么劝都不听。”
米来笑,又逗她:“我换梦想了,我要继承我爸的手艺去b城开餐馆儿养老婆。”
“哦。”路婳浓堵着鼻子说。
米来把路婳浓放下来, 回头看小摩托,她已经背着路婳浓走了那么远的路。
路婳浓踢她。
米来站着不动, 任她踢。
路婳浓又伸出手去推米来。
米来握着路婳浓的手腕,问她:“你想干嘛?”
“我想干,你。”路婳浓说。
米来皱眉看向她:“你是不是脑子烧傻了。”
路婳浓又破涕大笑。
她坐在一块儿平整的大石头上, 问米来:“你暑假都干嘛了?”
“想你啊。联系你你都不回我消息,我还去过你们家小区几次呢,但咱俩没缘,一次都没见过你。”
米来佯装遗憾,又从校服兜里掏出一截皱皱巴巴的卫生纸, 格外不温柔的糊在路婳浓的鼻子下面, “擤, 来。”
路婳浓不客气,手搭在米来的手腕上,一点儿不害羞的就着米来的手擤鼻涕。
米来收起纸,转头环视了一圈儿,把鼻涕纸又塞自己校服兜里了。
路婳浓大笑,“你干嘛呢?”
米来看她笑也笑:“没有垃圾桶嘛不是,那你暑假都干嘛了?”
“我?我学习啊。”路婳浓敛眉说。
“那有啥和我分享的事吗?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说说呗。”米来蹲在她面前,用手摩挲她穿着校服短裙的的腿,仰头又问:“冷不冷?”
路婳浓点头,“好羡慕你们体育生,可以穿校服长裤。”
米来脱下兜里有鼻涕纸的校服外套轻轻搭在路婳浓的腿上。
路婳浓身体前倾,把头搭在米来的肩上。
米来只能单腿跪在地上以维持自己的平衡。
路婳浓吸了吸鼻子后问她:“你怕死吗?”
米来答:“怕。”
路婳浓说:“我不怕。”
米来立刻朝她竖起大拇指,浮夸的夸她:“哇,我们浓浓好棒啊。”
路婳浓推开米来的手,从她肩上起来,看着米来的眼睛重复:“我不怕死,我什么都不怕。”
米来张开双臂,像小时候那样问她:“需要抱抱吗?”
路婳浓又瘪嘴,委屈的看着米来。
米来又问她:“需要抱抱吗?”
路婳浓突然整个人扑过来,连带着好闻的沐浴露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