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了半杯伏特加调酒的玻璃酒杯被一个中年男人狠狠砸到地上，肥头大耳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说了，一百一杯。喝纯的，你混橙汁是什么意思。不能喝就换人来！”
碎玻璃渣混着橙色的液体溅到依依黑色的金丝绒裙摆上，依依满带红晕的脸上似乎对此浑然不觉。
“王总别生气嘛，我喝，我喝。”
王总抱着手在卡座上坐下来，从鼓鼓的钱包里抽出一叠红色钞票，他朝着桌对面的依依晃了晃钞票，示意她快点喝。
依依看着桌上的红钞票，娇声说道：“王总这么有钱，一杯一百会不会太少了。”
“呵呵，你要是能一口吹一瓶纯的，桌上的钱都是你的。”
依依皱着眉看向桌上一瓶500ml六十度的伏特加，又看看桌上至少大几千的钞票，笑着把钱装进黑色的手包里拿起酒瓶。
“王总，那我们可说好了。”
浓妆艳抹的黑裙美人仰头灌下一整瓶伏特加，随即拿着手包跌跌撞撞地往安全出口的方向走去。
王总笑呵呵地站起来，搓着手跟过去。
沈星从自己的卡座起身，在王总追上依依之前拉开安全出口的大门，依依出门之后她拦住了王总。
沈星：“王总，请回吧。”
王总目光在沈星身上点过，最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让她走，你来陪我？”
沈星心下无语，但这时候只能先把这什么王总赶走。
“我先照顾下依依，等会儿来找王总。”
王总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地转身回了卡座。
沈星循着依依离开的方向走过去，在走廊上看到了卫生间指引标志。
沈星顺着标志走了没多久找到女士卫生间。
有些脏乱的厕所弥漫着酒精的臭味，靠近洗手池的那个隔间里不断传来女人的呕吐声。
沈星静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满脸狼狈的依依扶着墙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从厕所隔间走出来的依依看到沈星有些意外，她的眼神清澈片刻又恢复迷乱，无视站在一旁的沈星走到洗手池。
依依捧起一把水漱了口，在胡乱扯了洗手池上的抽纸擦了擦嘴角后，她撑着洗手池在镜子里看到了妆都花了的自己和眼带怜悯的沈星。
“呵。”
沈星居然在可怜她，凭什么？
依依从手包里拿出ZIPOO和烟，点上以后靠到了洗手池旁白色瓷砖墙上。
“沈星，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依依抽了口烟，似乎又有呕吐感上涌，扶着洗手池一阵干呕，却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沈星在一旁静静站着没说话，倒是依依缓过来以后又开了口。
“沈星，学费攒够了没有，还打算去上学吗？”
“没够。”
依依抬头看着卫生间黄色灯光下照出的烟雾形状，觉得有几分好看。
“是啊，要是攒够了你应该就不会来夜色了。你和我还是不一样，你能走啊。而我，只有还不完的债。”
沈星顺着依依抬头的方向看过去，依依夹在指尖的香烟生出的烟雾飘在空中久久没有散去。
沈星： “你欠了多少钱？”
依依听到沈星的问题一愣，接着又笑笑。
“我都记得你的事呢，你却不记得我的。不是我欠的，是我爸。欠了多少钱重要吗，总是会有新的赌债找上门。”
“......”
沈星不擅长安慰人，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干脆闭了嘴。
时间在安静的卫生间里流逝，依依从手包里拿出散粉和口红补了妆，说要回舞池上班。
二楼舞池卡座里还有个棘手的王总在，沈星不打算回舞池了，她从地图上的消防通道里下了楼再绕回前台大厅，走上楼梯间推开休息室的门。
夜色酒水推销员凌晨两点下班，沈星看了眼休息室墙壁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一点多了。
沈星回更衣室打开自己的柜子拿了诺基亚，打算玩几局贪吃蛇摸鱼到下班。
沈星刚打开柜子，她棒球服里的诺基亚正好震动了一下，是顾清霁发消息问沈星去哪儿了。
沈星：我回休息室了，快下班了。
沈星回完消息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玩起了贪吃蛇。
快两点的时候休息室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汪总踩着点抵达休息室又点了一遍下班名单。
沈星没仔细听其他人的名字，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以后答了到就返回更衣室开始换衣服。
沈星换好衣服拿着手上这条白裙子，想起来好像少了点什么，刚才点名的时候婷婷好像不在。
沈星从更衣室出来看到汪总还没走，她上前问了下婷婷怎么没来下班点到。
汪总看了眼沈星：“婷婷啊，还在KTV呢，楼上的老总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