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看来,我是赢仙的胞妹。
但是在赢仙看来,我却不是。
她第一次告诉我她爱我的时候,便是教我读张九龄的《赋得自君之出矣》。
《赋得自君之出矣》里的最后两句,是她读给我听的。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那时,我是第一次读懂诗句的曼妙缱绻。
或许是因为她读给我听的吧,我莫名就爱那两句,当我问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便告知我,这首诗是丈夫远行的妻子在家中孤单,表达对丈夫的思念之情。
“自从你离开家乡远行,我就再不去动破旧织机。想念你犹如天边圆月,一夜一夜减弱了光辉。”
她告知我意思时,她的眉目里映着我,我看到她眼底满含的柔情婉转,我从她的眼中窥见一丝心绪。
那心绪,就像是场病,令她患上重疾。
她说。
“绶儿,我患上的心疾,便是你。”
我当下痴怔。
我好像是被告白了,我第一次被人说,我是她的心疾,只是我也疑惑。
“为何我是你的心疾?我无毒性,也不得治病,既与你无法相配,也无法替代你。”
我是个不懂感情的人。
准确的说,我非常的自私。
为了可以活着,我可以出卖掉一切,因为我太想活着了,所以我除去自己谁也不在乎。
为此,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但是,赢仙并不介意。
“自我们初相见起,我便喜欢你。绶儿,你是不知,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我是疑惑的。
可是我也并不讨厌她。
对于感情,我一窍不通,我更爱玩乐。但是,若是是她喜欢我的话,那我们一同玩乐便可。
然后我便答应了她。
“若你这般说,倒像是我可医你一般,倒不如我便随你,就当为医你的药。”
好吧我承认。
我们的邂逅,我们在一起,都是那样的莫名其妙。
但是,从本就从一切如梦般的开始为止,她便是我的奇遇。
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我们的初夜却是麻烦不断。
因为连绵的战火不断,不断的有死人,中宫的生意早已关闭,我们都必须先渡亡魂才可继续行动。
渡亡灵,本就是中宫要做的一部分工作。然而,我们一路得见许多的凄惨景象,哪怕我们早不如普通人,但是却也感觉非常疲惫,为此,赢仙已经不愿意再看战争了。
她不喜欢战争。
“人为争土地,为争资源,杀戮不断,太残忍。但是又与我们这些神何干呢,人要生存,我们管不着。只是,这样血流成河,真的值得吗?”
我也回答不出。
我只为华夏土地死去的人们而痛心,原先我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不仁,但是当看见幼小的生命也都被践踏在这炎黄土地之中,我无法不动容。
然后我便与她便在当地建了所礼堂,专门收容难民。
初夜不算很愉快,由于太多人打扰,索性也就这样过去,只是在床上被折磨的是我罢了。
也好在,最终这场战争,临近五十年代的时候才终于过去。
只是,代价是如此的惨痛,惨痛到我根本不愿直视这场战争。
然而,这场战争给我带来的伤还未过去,赢仙的时日也不多了。
她好像是因为建造中宫的时候就惹怒了她家族的一位尊长,所以早被盯上,尽管她与我承诺,她必然不会让我独自一人。
可是,当我有一日回到中宫的时候,却依然看见她倒在血泊之中,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原身。
她的确是神蛟,好像在神蛟的类别中,她便是这其中最为纯净的露亟。
她的蛟身很美,尽管非常的庞大,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我看过的最美的蛟神。
她看见我回来,她没有告诉我,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只是告诉我,她要我活下去。
“我的血喝下去,你便可得到我的力量,你能长生不死,也能直接继承我的万年道行。自我死后,你便成为下一个中宫的主人吧。”
她看来是知道,她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但是,她也不说是谁杀的她,她只要我活下去。
我虽已麻木,但是也不忍她的死去,为此,我开始并不理会她的话,她若是死了,只留我一人又有什么用处。
但是,她最终还是死去了。
她死了,我知道我活不得很久,可是我想起来她的叮嘱,她要我活着。
虽然内心并不情愿,但是为活下去,我便将她的血喝下。
喝过她的血。
我本一个空虚之躯,忽然有了万年的道行。这万年的道行,令我的□□能够使用千年的法术。
然后,因为我继承了她的力量,中宫还存活的精灵们也任由我差遣,但是作为本职,我也有义务保护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