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沉默了。
赵西南给她舀了一碗汤,看出了她对相其言的在意,接着说:“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你姐,想跟她一直在一起,但并不是说每天见面就是在一起,而且有天你也会有自己想去的远方,所以,别捆绑别人,也别捆绑自己,我们都自由点,开放点,快乐点。”
*
赵西南并不知道他劝徐宁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但徐宁刺激他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他拿着手机,想,如果相其言半个小时内再不主动联系他,那他就要拿出些脾气来了。
而想什么来什么,下一秒赵西南手里的手机炸响,一看,来电人果然是相其言。
赵西南屏住呼吸,故意迟了几秒才接起,并且声音也做了伪装,假装很淡定地,“喂。”
相其言听着赵西南有些冷漠的声音,猜想他一定在为她‘要去广州’却没有告诉她的事而生气,一时坦白的心又有怯弱。
“那个……”她开口,选择先把天富项目出岔背后的原因道出,“总之,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谁也不会想到区歌当时随便的一句话会引起这么多的连锁反应,我接下来应该很难继续留在这个项目里了,但我会尽量确保林栗他们还在,这样对你们那边变化也不算太大。”
赵西南听后也深感这事很棘手,周海已经充分调动了舆论,哪怕政府和参与竞标的各个公司早就知晓拆迁的具体区域,知道周海所言并非事实,但要想高效地平息风波,就要有人出来担责。
不过,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相其言的状态。
“你还好吗?”
相其言一怔,和区歌争吵时她只顾着生气,眼下,那委屈算是全被赵西南给引出来了,但她仍忍着不愿哭,“还好。”
“说实话。”
“实话就是还好,人生本来就是充满意外嘛,眼下还不算糟糕。”
赵西南老早就发现相其言的嘴硬,他心里叹口气,原本想徐徐图之,但大概是因为迟迟等不到对方的主动坦白心中有些气馁,加上又被徐宁那个小崽子一击,他开口,说出了一句叫他自己都意外的话,“说实话,我也是有脾气的。”
相其言的心瞬时失重,手指在手机壳上不安地挠了又挠,她想,是啊,谁还没点脾气呢,她不能一直躲在自己的安全屋里,一再逃避去面对他们的未来。
“我……”赵西南后悔了,他就多余说那话。
“我……”这边相其言也终于要鼓起勇气,要给他说方知遇的事。
但好巧不巧,客厅里忽然传来徐孟夏的喊声,“相其言,你快过来给我看看,我刚在手机上把号退了准备挂后天的,但怎么总是显示失败呢。”
“你在你妈妈家?”
“嗯,她找了家新医院,想再去看看。”
“那不然明天我们面聊吧。”
感觉到相其言情绪的失落,赵西南主动往后退了半步,相其言本该松口气,但又莫名觉得沉重。
挂了电话后,她则后知后觉地读懂了自己心里的沉重其实是害怕,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她很想谈好这段感情,但同时她对自己又实在没有信心。
*
要学着不回避问题。
要学着去良好沟通。
入睡前,相其言如是想,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第二天,当她到达公司要去照汪振学‘主动请辞’,却诧异的发现赵西南也在。
赵西南看见相其言倒是非常淡定,甚至还有模有样地,“相副总监好。”
相其言慢半拍地,“哦,赵工好。”
接着,赵西南则站起了身,向着汪振学,“那汪总,我就先走了,有事你再随时找我。”
走之前,他又不忘再次去 cue 相其言,“相副总监,后面聊。”
相其言照旧懵懂,不明白赵西南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儿,依旧慢半拍,“哦哦,好。”
等赵西南离开后,相其言开始向汪振学说明谣言背后的前因后果,末了表示,“这事我确实有责任,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我会按照您说的退出来,但我还是想要帮我的组员争取下,他们……”
“行了。”相其言话还未讲完,汪振学便打断了她,“昨天我说的也是气话,怎么你还当真了呢?这个项目是你的心血,即使天富那边迁怒,我也还是会尽量保你的,更何况现在大融那边也过来帮你担保,说会配合着去天富说明情况。”
“什么?”
“谁都知道赵西南是顾匀善老先生的得意门生,顾老先生又是天富请去的顾问,有他做担保总归不会在现在就把我们踢出局。”汪振学又说,而后象征性地批评了相其言两句,大概意思是以后一定要更周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