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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其言于是煞有其事的带着许自豪前往太古里。
最初,她的想法非常恢弘,计划一掷千金,什么贵买什么,必须要有胜似豪门的既视感。
可随便扫了几样商品的价格后,相其言又清醒了,为了和区歌斗气,花自己的钱买一堆华而不实的奢侈品,实在是有必要但犯不上,毕竟赚钱是件实打实的辛苦事。
许自豪见相其言兴致走低,问她怎么了。
相其言随便找理由,表示离订婚还有小一周,东西可以慢慢挑,她今天想先做个头发。
许自豪只当女人心变幻万千,没有深究,照旧乐呵,陪着相其言转战美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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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城市另一隅,区歌专门请了一下午的假,也在做头发,更甚上午她还用自己的员工优惠做了一个皮肤护理,
员工优惠也需要掏钱,请假还要扣工资,实打实的让人肉疼,可再疼她也不愿意在相其言面前跌份。
因为这个表妹,区歌对‘近乡情怯’有了新的理解。
所谓近乡情怯,又指熟知的朋友或亲人,长时间不通音信,但一有消息传回就是衣锦还乡,让在家乡的废柴自己还未见到其人,便感到慌乱、胆怯。
但细想从前,区歌对相其言的情绪远没有这么纠葛,她们之间相差六岁,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时差,从小到大就没玩在一起过,哪怕后面相其言每年都会在她家借住几个月,她对这位表妹的印象也只是漂亮、嘴甜、读书用功,并不鲜明。
她们的关系不亲不密,不痛不痒,可忽然有一年,相其言唰地掏出一把以‘北航录取通知书’命名的重型机枪向她进行了扫射,至此,她便经常听母亲念叨,说她若有表妹一半懂事或能干就好了。
而后的每一年,相其言的武器都在不断升级,从拿奖学金到获得香港大学的研究生录取,再到找到高薪工作……最近的这一项更绝,堪称氢弹。
那个男人,她是见过的,外貌出众,举止得体,一看便是在优渥家庭长大,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再听履历,更是惊艳,美国出生长大,毕业的学校和工作的公司,她随手搜了下,都是一流,由此更将区歌的人生衬托的黯淡乃至于颓败。
她大专毕业,换了许多工作,在正好的年纪冲动闪婚,并在生下儿子后愚蠢的做了家庭主妇,婚后丈夫酗酒赌博还出轨,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泥塘中挣脱出来,在三十岁的高龄重回职场,高不成低不就,现在在一家医美医院做医美代表,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做的就是销售。
“哎。”区歌坐在镜子前,突然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这心,悬吊吊的,不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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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了三四个小时,相其言和区歌都是焕然一新,两人对镜看了许久,又掏出化妆包认真的补了补妆,而后才向餐厅出发。
碰巧的是,三人在餐厅门口就遇见了。
突然进入‘角力场’,相其言和区歌心中都不由地拉响了警报。
两两相望,区歌首先敏锐地看见了相其言背着的那只包,百想千想,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和对方撞包,更尴尬的是,自己的这一只,是从微商那里花一千五百块买来的。
区歌略为心虚,尽量不露声色,将包往身后藏了藏,再接着打量相其言,只觉有种气质只能靠人民币堆砌。
相其言的心理活动则没有那么复杂,一句话便可概括——真年轻啊!
算起来,区歌已经三十六岁了,可是怎么就一点看不出年纪呢?那模样和身段,以及表现出来的气质,说是二十七八岁也不为过,反观自己,真是快被一线城市的工作加生活压力摧残的没有人样了。
啊,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把黑眼圈遮严实,相其言蓦地有些紧张,感觉眼下这场景像极了昨夜的那场梦,无论她怎么捯饬,区歌只一句‘我看起来多年轻啊’,便能将她打败。
相其言和区歌之间暗涌波动,许自豪则游离其外,他颇为高兴的一边揽住一个,道:“难得和你们两个一起吃饭,高兴,今晚上喝起!”
相其言和区歌:“……”
许自豪又忽然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兴奋地拍了区歌的肩膀,“你今天是不是做头发了?这味道,和言姐头上的一模样一样,言姐也是,刚做完头发,好几个小时……”
相其言和区歌:“……”
糟糕,人设塌了。
第9章 孩子不仅在一夜之间长大,还在一夜之间竖起了高墙
在一开始,便被拆穿了背后的在意和用力,接下来,再怎么装云淡风轻,估计都不顶用了。
于是相其言和区歌索性消极应战,一切都任由许自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