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订完婚后你给我抓紧领证,别再拿工作忙搪塞我了,你还有三十年才退休,想做什么来不及?但好生孩子的时间就这么几年了,必须跟上。”
“那个……妈……”
相其言在徐孟夏冗长的唠叨中找到了一处短促的停顿,要插话,声音却立马淹没在母亲又一阵的喋喋不休里。
“对了!”徐孟夏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翻出相册,开始给相其言展示,并嘱咐说:“明天你找个时间请你表姐吃饭,你的订婚宴,都是她在跑前跑后的准备。”
“什么……意思?”相其言疑惑不已,顺着徐孟夏手指的滑动,先后看见了喜庆的红色迎宾板,以及她和于智昂的人形合照,和一间富丽华堂的包厢。
徐孟夏解释,“我年纪大了,好多事情都拿不定主意,幸亏有你表姐,帮着参谋,喏,就连订婚的酒店包厢,都是她帮忙订到的,都说这是个网红酒店,不提前两个月,根本订不上!”
徐孟夏的手指在那张包厢照上重重的点了点,瞬时,相其言感觉,自己的脑门也挨了重重一下 。
“这些都是……区歌帮忙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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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的,这是妥妥的构陷啊,区歌这女人,居心叵测!
相其言匆匆吃完面,又囫囵吞下了几牙苹果,便以要开视频会议为借口躲进了卧室,原本准备好的坦白,被她一并咽入了肚里。
徐孟夏见她没正经回答一个问题,气不打一处来,隔着门喊:“就你忙,你比国家主席还忙!”
屋里,相其言生出一肚子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绕着书桌走了两圈后,摸出手机,调出了和区歌的聊天页面。
她们上一次的对话还停留在一个月前,区歌大概受了徐孟夏的嘱托来探她的口风,跑来假装随意寒暄,说等着她和于智昂回来订婚。
当时相其言和于智昂已经分手,对此她无意向区歌隐瞒,但她和这位表姐的关系也实在没有亲昵到可以实时地互通情感生活。
于是,她斟酌了下后回,【订婚的事情还要再议,我们也没有稳定到一定会结婚的地步。】
区歌则回,【不管怎样,等你的好消息。】
那话充满敷衍,正符合她们表姐妹之间虚假的情谊,放到现在再看,相其言才察觉出这其中的玄机和狡诈。
【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说这婚不一定能结成,她还跑前跑后的帮忙筹备订婚宴,这明显是故意地把事情的阵仗弄大,让我下不来台,奉献一出好戏。】
相其言忍不住在和李里、云杉杉的群里吐槽。
云杉杉很理智,反而提点相其言,【姐妹,订婚这事,阵仗本来就不会太小,你没选择在第一时间坦白,便已注定了自己的悲剧。】
李里则比较务实,问她,【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相其言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理不出半点思绪来,可有一个念头却很清晰并且坚定,那就是早死不如赖活着,反正左右已经错过了最佳坦白的时机,不如再多扛一扛,起码不能在这件事上让区歌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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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其言横躺在床上,抓心挠肺了一整晚,才终于下定决心。
三个深呼吸后,她在号码薄里锁定了于智昂的名字,然后手指轻轻按了下去。
屏息之间,那嘟嘟的声音紧紧扣住了相其言的心弦,也一点点地消磨着她的决心,眼看电话一直没人接,相其言不免心虚胆怯起来。
她决定撤退了,免得又被那位凡事都讲求章法的人揪住,像训小孩一般地训诫一番,但偏偏天不遂人愿,下一秒,电话被接通了,接着,那个久违了的偏低沉的男声出现在耳边。
“喂。”
相其言恍惚了下,没顾上回话,那边又问,“有什么事吗?”
“有。”这次,相其言没再恍惚,也没再扭捏。
她把这通电话的顺利接通当作是上天给的暗示,暗示她可以再任性妄为一次,再者,她本就是偏冲动的人,疯狂的种子已经种下,哪有让其憋闷在土里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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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徐孟夏也是抓心挠肺,平时捉不到那冤家也就罢了,眼下,就隔着一堵墙,她说什么也得把订婚结婚的重点事宜敲定了才行。
“哎,你真的是,孩子都回来了,明天说要不得啊?再说了,她还有工作要忙,你现在找她不是添乱吗?”
相志军看着妻子在客厅来回踱步,随时有破门闯进次卧的架势,忍不住劝,徐孟夏则怒气更甚,“忙忙忙,就她忙哦?她比国家主席还要忙哦?那国家主席再忙,订个婚结个婚的时间也还是有的吧?”
相志军深知徐孟夏的脾气,不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