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催婚催生的父母就是开明的父母吗?不尽然。
父母的爱一定就是无私的没有保留的吗?也不尽然。
相其言以为父母和孩子之间是该相对独立的,父母不该过分管控孩子,孩子也不该过分依附父母。徐孟秋、许大强和许自豪仿佛满足于这种独立,但往下深挖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徐孟夏、许大强不管许自豪,是因为他们打心眼里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认为他做什么都做不好,反倒会牵累他们,而许自豪的不依赖,是源于他对父母的不信任,他从未在他们那里得到过信任与支持,自然不会相信他们有哪怕一次站在他这边。
“三姨,你这话不要说太早哦,到时候见到媳妇外孙你怕会笑开花。”区歌看着许自豪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赶忙出来做调和。
相其言也帮腔了两句,然后用眼神示意许自豪接着往下说,但许自豪却没再吭声了,他咕嘟着喝完了碗里剩下的汤,又接连倒了两杯豆奶喝下,大概是心里太堵,需要灌下足够多的液体去冲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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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自豪不再吭气,相其言也不好替他宣布。
桌上的话题开始不断更换,许自豪方才的郑重其事化为微不足道的插曲,除了知情人外,没有人再记挂。
徐宁说着控糖,但打开胃口后,吃了不少,对此徐孟夏很是满意,长辈对晚辈在餐桌上的要求永远是最质朴的,能吃就好。
另一面,大家的心情在一阵闲聊中也变好了不少,日子平坦或泥泞,这就都要翻页往前走了。
午餐结束,餐厅顺势变成了麻将厅,趁着徐家女婿们收拾碗筷的间隙,徐家三姐妹已经拉着区歌坐在了麻将桌旁开始了血战。
而水平不怎么样的相其言跟打起牌来话太多的许自豪则被撇到了一旁。
相其言人菜瘾大,忍不住抱怨,“给你们送钱你们还嫌弃,真是没得道理哦。”
徐孟秋:“我们只打一块钱的,跟你打,钱嘛赢不到好多,还没得啥子乐趣,你还是先在边边坐到多观摩多学习吧。”
许自豪还沉浸在受挫的情绪里,话少了许多,但他心里充满了对徐孟秋的不满,于是频频在桌边绕圈,把徐孟秋的牌记牢后,在关键时刻用咳嗽或眼神的方式示意其余几位。
几圈下来,徐孟秋都是输,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始赶许自豪,“你,要嘛去卧室待到,要嘛出去找点正事做。”
许自豪颇有心灰意冷的意味,也不回嘴,转而坐去了沙发角落刷手机。
茶几周边,徐家的三位女婿忙完了厨房里的活,开始斗起地主,徐宁想要溜走,但出于义气还是选择留下陪区呈琛一起做作业,相其言还是很执着,像钉子一样钉在麻将桌边,等待着谁累了或者输麻了能让她顶上。
没了许自豪在一旁作梗,徐孟秋渐入佳境,再差一张牌就能凑到龙七对来个翻八倍。
她这人从来喜形于色,桌上的其余三位看着她眼角藏不住的笑意,便猜到她手里握着一把好牌。
“可以哦,蒋三姐,今个儿运气不错啊。”徐孟春摸起一张牌,发现并无太用后,扔到了桌上。
徐孟秋瞄了一眼,这牌于她也是张废牌,莫不是今天运气好到要自摸?她如是想,伸手要去摸新的牌。
恰此时,门铃作响,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阵急促且用力的敲门声。
“哪个哦?”徐孟秋摸牌的手顿了顿,很是不满。
相其言离门最近,听到这如暴雨一般落下的敲门声,有些被吓到,赶忙起身去开门。
事后相其言想,她真是失误了,不该因为身后站着庞大的家族,便掉以轻心的轻易将门打开,没事先多问几句又或是透过猫眼一探究竟,以此酿就了一场鸡飞狗跳的年度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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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个哦?”相其言轻快的将门打开,声音也是清脆。
门外的人却如狂暴龙卷风,在门只开了一条缝的情况下,便急不可待的破门而入,可怜相其言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被突然改为从外向里推的门砸中脑门,并被迫退到墙角。
徐孟秋预感不错,果然通过自摸达成了龙七对,但她并没有机会做出胡牌的动作,因为从门外闯进来的几个男人,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翻了麻将桌。
麻将落地的声音,噼里啪啦,像放炮,也像炸雷,徐孟秋的龙七对就此毁于一旦,手中残留的三万,原本是万里长城的最后也最关键的一块砖,眼下则孤单的叫人伤心。
“你们……你们是谁?闯到别个屋头来做啥子!”徐孟秋把前一秒还很珍贵的三万扔在地上,叉腰怒斥着问。
对方则更凶,往前一站,和徐孟秋对峙地站着,语气也更冲一些,“我是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