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初晴站在门口有点手无足措,“不了吧,我送完作业就走了。”
而程千舟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回头淡淡说了句:“家里没别人。”
这句话让顾初晴放下了一大半的顾虑,再加上自己的书包在他手里,她没再说什么,跟在程千舟身后亦步亦趋走了进去。
他在玄关处拿了一双新的拖鞋放在顾初晴脚前,顾初晴小声说了句“谢谢”,眼睛不由自主的打量着整个房子。
房子很大,映入眼帘的就是极其华丽而奢华的客厅,那盏大吊灯如果放在自己家里的话,估计整个客厅的天花板都会被这盏灯占满。
客厅里除了极其吸引人视线的吊灯之外,电视柜旁边摆着一架很大的实木架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酒,以及很多充满艺术感的装饰品,一眼望过去,格调满满。
但顾初晴却有种华而不实的空虚感,整个房子被各种各样她连见都没见过的奢侈品充斥,但却让人读不懂主人公到底欣赏的是什么,有一种为了彰显格调而刻意为之的感觉。
程千舟面无表情的从那堆让人眼花缭乱的艺术品前面走过去,挡在顾初晴身前,解释说:“别看了,对眼睛不好。”
字里行间透露着对程永望浓浓的鄙夷,以及对他低俗兴致的厌恶。
程永望算是半个暴发户出身,他跟秋舒离婚之前不能说是一贫如洗,但两个人白手起家,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拮据生活,秋舒一直瞧不上他那种不求上进原地踏步的样子。
离了婚以后,他做生意赚了一大笔钱,开始报复性消费,颇有一种暴发户的作风,做什么事都很大手笔。
程千舟给顾初晴倒了一杯热水,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可乐,单手拉开易拉罐,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走到沙发上在顾初晴身边坐下。
他大大咧咧的伸着两条长腿,懒散的往沙发上一靠,见顾初晴捧着热水拘谨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紧张,家里又没别人。”
程千舟不知道,对顾初晴来说,他比别人更能让她感到紧张。
顾初晴不自然的喝了口水,然后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一叠学习资料:“这是贝贝让我带给你的,他说让你别把学习落下了。”
“知道了。”程千舟敷衍的应了一嘴,随手翻了两页卷子,觉得无趣,又靠回沙发上。
顾初晴抬眼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程千舟开口时,嗓音里带着一股冰镇汽水的清冽:“不知道,看程永望什么时候消气。”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家?”顾初晴又问。
这话一说出来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有一种他们好像要背着父母做什么坏事的感觉,顾初晴一下子就红了耳尖,所幸被头发遮住,程千舟并没有察觉。
“他们回来的挺晚的。”程千舟先是回答了她这个问题,随后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顾初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怕他们。”
“是不是那天晚上吓着你了。”他问道。
顾初晴觉得在背后议论别人的父母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就是不太会跟大人打交道,我怕……他们会不喜欢我。”
程千舟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像是会跟他们打交道的人吗?再说了,我在这呢,他们又不会把你吃了。”
顾初晴看见他身上多出来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有快好了的,也有新的,她觉得程千舟说的也没错,他确实不是会跟大人打交道的人,否则也不会被他父亲打了。
“你那些伤——”顾初晴眼神放在他胳膊上多出来的伤口上,是之前从来没见过的,她想问那些伤是怎么弄的,什么时候弄的,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疼不疼?”
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程千舟却翘着嘴角毫不在意的说:“不疼,没感觉。”
“真的吗?”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是程千舟的笑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她探过身子,学着程千舟开玩笑模样,伸出一根食指假装要朝他胳膊上的伤口按过去。
那一刻,顾初晴好像忘了程千舟有多么的遥不可及,忘了两个人天地之别的差距,那些琐碎的情愫与不可言说的暗恋变得形同虚设,此时的他们只是不过是两个正处在青春期的高中生,像孩子一样幼稚。
程千舟眼疾手快的抓住顾初晴按过去的手指,松松垮垮的握在手里,他依旧懒懒散散的坐在沙发上,挑起眉毛看向身边的女生:“这么狠啊。”
顾初晴一颗心脏砰砰跳起来,好像有人在她心里放鞭炮,她的手被程千舟虚握在手心里,然后指尖温度上升,灼烧起来,一路烧到脸颊上。